但首先,灵均本人像君子、像文人,胜过像宰相、像政客,做事终究充满了书生气,这种人做个太平时节的守成丞相倒也最为称职,可如果要革故鼎新的话……
说到底,改革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样的从容不迫,那样的温良恭俭让!
而这还仅是表面原因,更致命的是楚政权原本就根基不稳。
楚国整个体制早就出现了问题,且延续颇久。这就如同大楼的整体已经被虫蚁蛀空,此时即使有一两根坚硬的顶梁柱挺身而出,也顶多是暂缓大楼倒塌的时间,却不可能改变这种趋势。
而他商彦仙此次出行,正是要砥砺自我、寻求突破,乃至于统一天下后,制定更为合理的体制,重新建立起一座真正既高耸入云又根基坚固的摩天大楼。
不过除此之外,楚国境内的游历其实就乏善可陈了,毕竟好歹是南方的区域性大国,又历史悠久,虽然有着各种暗地的问题,但明面上的社会秩序和管理手段终归不差。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灵均大夫虽然政治上失意,可文学上的建树却是愈发成功,他开创的楚辞派系,让商彦仙认真研读后也直呼其才高八斗,值得学习。
而到其他国家的游历,其实是比较程序化的。在治安混乱、恶霸横行的乡下,西铭就悍然出手,用手中利剑除暴安良;到了经济繁华、学者云集的大城,他便彬彬有礼,手持拜帖与各种饱学之士坐而论道。
在这番过程中,平心而论商彦仙还是收获丰厚的。武艺上,真正杀人见血后,他的武功就不再是只有招式却缺乏杀气的花架子了,假以时日,定能更上一层楼;学术上,与其他学派的人深入交换思想并辩驳讨论,各种思想在彼此间碰撞,并融会并进的过程中,让他觉得颇有触类旁通之感,也算完善了自己的理论框架。
之后去往魏国,凭借子丘弟子的身份,西铭也是成功成为了魏王的座上宾,并给在其面前,首次阐述了自己不同于传统儒学的那套理论。
他所强调的"大复仇"乃是主张国仇九世可报,属于为君主出兵,找到符合道义的理由;而"大礼仪"则多少融合了法家严峻高压的思想,主张对内礼法并用。双管齐下,也算是令儒学主动去适应了当下的大争之世,不再是浮于空谈和个人。
但虽说如此,魏王也仅仅是对这套新生的理论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虽然口头上给予了褒奖和较高的评价,但也仅限于此,显然不会把其真正当做自己用于管理国家的官方意识形态。
而真正让他觉得内心感到极大触动的,却是一直被各国讳莫如深,甚至暗中称为"虎狼之国"的墨国。
从主观角度来说,身为儒者的商彦仙自然先天排斥由法家主政的墨国;可去看客观现实,却无论如何不能抹杀墨国在严刑酷法下,却愈发强盛,乃至于百姓民风淳朴,极少作奸犯科,还以参军入伍为荣。
并且西铭还发现,中原诸国常常鄙视墨国,说后者是只顾眼前利益却缺少大义。可实际上,这属于他们选择性失明了--墨国百年前就在西北的边境堆砌起了绵延数百里的长城,这自然是劳民伤财的举动,可防范的却是关外虎视眈眈的羌人。
这些个羌人才是真正的茹毛饮血之辈:他们常年骑在马上来去如风,又弓马娴熟,整日挥舞着长刀,就惦记着能够有朝一日攻破长城,进入到中原腹地大肆劫掠。
而墨国由于地理原因,实际上一直在充当着抵抗外族入侵的急先锋,也正是他们的士兵,长年累月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钢铁长城,保护着中原各国可以安心内斗,不至于被外人趁内乱混水摸鱼。
当然,另一个角度而言,墨国北境兵团的战士常年与羌人作战,彼此间各有胜负,毫无疑问算是铁血中磨练出来的真正强军。所以每当把其调到中原战场时,各国的部队面对他们时节节败退,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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