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烧的更厉害了,在冰冷的雨夜中,商西铭觉得自己紧紧握住的小手,热的好像块木炭。
"如果连个可怜的女孩都没法帮助,那我还说什么想要改变这世道,简直贻笑大方!"他足下生风,却觉得自己的鼻翼酸酸的,眼眶中似乎也有什么液体在滚动。
可是等到回了镇子,如今是夤夜时分又兼之倾盆大雨,哪有什么医馆会开门?商彦仙只觉得着急上火,乃至嘴角不知何时竟然起了一圈水泡。
他用力敲打着某家药店的大门,可是不出所料,这里也没有人应声。犹豫片刻,他终于缓缓抽出了配剑。
“偷鸡摸狗是下流小人的行为,可我个人的品德与坚持,难道能和他人的生命相提并论吗?"
剑光落下,药店厚实的木门顿时四分五裂,商彦仙冲入其中,手忙脚乱的点起煤油灯,又将几张椅子拼在一起,把女孩放到上面。
而不知过了多久,当书瑾嘤咛一声,张开沉重的双眼时,却看到自己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旁边还烧着火盆。而商西铭却紧闭双眼,只靠听声辨位,站在一旁熬药。
"哥哥是盲人吗,为什么不睁眼?"她声音严重中气不足,只好断断续续的说。
而彦仙摇了摇头:"我目力并无问题,但却晓得何为非礼勿视。”
听了这话,书瑾才发现自己那早已湿透的贴身衣物都被晾在一边,如今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
"哈。"书瑾轻笑一声,浑不在意:"马上要死的人了,何必,何必拘泥这些。只是麻烦了你,还,专门将我搬到此处。"
"你不会死的。"商彦仙斩钉截铁的说道,并将煎好的药物倾倒到铜碗中:"我熬的药汤只能暂时吊住你的命,保你半月无恙。可你不必担心,我师傅是当世圣人、无所不通,在歧黄之道上也堪称国医圣手,你这病虽然严重,却也不算罕见。等他回来,一定能够妙手回春,让你转危为安。"
这是实话,子丘真不愧是史上罕见的全才,他不仅文武双全,对各种旁门左道皆有涉猎,而彦仙跟他学习的过程中,对于医药方面的知识确实也有所了解。
书瑾显然并不信,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却依旧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如果你能救我,那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其实她倒也不觉得非得要救,反正只是贱命一条。可如果没救回来的话,想必这位哥哥要一具尸体回来,似乎也没有用处吧?
可谁知听了这话,商彦仙却是面露哑然之色:"不必如此。我又不缺仆役,更何况若有自由可选,谁又愿意当谁的人呢?"
"是嘛,从来没人和我这么说过。不过原本,如果没生病的话,我家里的意思也是等我再大两岁,就送到黄世仁,黄老爷家为妾的,所以没关系。"
商彦仙没有答话,只是手中捣药的力度不自觉的加重了。
他其实早就有个疑惑:既然女子同时只能嫁一人,为何男子有一个白头偕老的妻子还不够,非要去娶妾?
可这话如果说出来,别说男子们会唾弃他,很可能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女子也会将其当作怪人。
也许只有先改变了这混乱的世道,才可能建立全新的、正确积极的普世价值吧。
在煎药的过程中,书瑾并没有睡过去,却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盯着商西铭那忙碌又认真的身影。
明明在高烧中,明明周围的温度也没有变化,她就这么安静的一直看着,却忽然觉得身上好像没那么冷了。
而将药汤用汤勺舀起,又小心翼翼喂她喝下,再以炭火把衣服烘好干后,商西铭也觉得疲惫难耐,只想倒头就睡。
可他却强打起精神,先是写了封文笔优雅,态度诚恳的道歉信留给店主,用几两纹银压住,留在了药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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