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霞鸟轻轻挥动翅膀,向着正殿的方向飞去,亓霁紧随其后。哪怕没有曦霞鸟引路,亓霁一样记得该怎么走。当她走到正殿的大门口前,刚踏上那熟悉的台阶,一股异样的感觉便涌上心头。
曦霞鸟在大殿门前落下,一声清脆的鸣叫之后,大殿的门缓缓开启。殿内保持着当年的陈设,王宫里的一切都与当年一样,那些精致的雕栏玉砌都仿佛依旧散发着昔日的光辉,一切都如她记忆中那般熟悉。殿内弥漫着一股清淡的异香,这股香气既陌生又熟悉,勾起她深藏心底的某些记忆。
她一跨进门,殿内的灯火便自动点燃,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她没有心情欣赏这华丽的宫殿,她的目光被侧面墙上一副巨型地图所吸引。那地图绘制精细,各种山川河流、城池要塞都一一标注得清清楚楚。
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只见金色王座旁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当初,涣为了穿那身足有千斤重的戎装一直留着短发。如今发须银白的他束发戴冠,与身上的绀色栾云纱华服形成鲜明的对比。涣望着那副巨型地图,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威严与气势丝毫未减,背影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好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岳。
“衣灼,你终于肯来见孤。”
尽管过了几百年,亓霁听到涣的声音还是会心里发颤。尤其听到他自称“孤”,这个自称使亓霁感觉将她与涣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并且,亓霁认为“孤”这样的自称与涣确实相称。
过去身为衣灼时,亓霁反倒不觉得涣能带给她压力。现在则完全不同,面前这个涣带来的压迫感令亓霁控制不住地紧张,身体跟着微微颤抖。亓霁望着涣呆愣片刻,之后向前一步怯生生地开口。
“陛下唤我来何事?”
实际上,亓霁压根搞不清到底该怎么称呼涣。她在“赵珺涣”,“涣”,“陛下”,“殿下”,“大王”几个称呼里打转,最终决定还是叫他“陛下”,要是错了大不了开打。
“不要称呼我‘陛下’,”涣语气亲切地说,“你从前不是这样叫我。”
这是什么意思?亓霁心想,那要怎么称呼,直接叫名字?
纠结再三,亓霁决定赌一赌。
“涣哥哥。”
“我曾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我与你能长久在一起。”
“抱歉,我做不到。我曾对你说过,我想离开涣王国。”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足可抵挡世间一切的风雨和变故。可惜现实残酷。我曾反思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建立起我们之间的信任和默契。我曾努力地理解与包容你。然而,有些事情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尽管如此,我仍然感激,我们曾拥有的那段美好时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亓霁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立了起来。开始她以为是涣暧昧的说话方式导致,但很快她意识到,其实在她踏入殿内的那一刻起,涣就已经在对她施术。
并且,仅这几句话的工夫,亓霁眼前的这个人头发已逐渐由白转黑。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柔和地望向亓霁。虽然衣着未变,涣的样貌已恢复成壮年时期的模样,亓霁望着这样的涣只觉得胆战心惊。
“这具人类身体与你并不相配。为了海,你甘愿变为人身,这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我自己有数,用不着你来对我说教。”
亓霁故意说话刺激涣。她开始焦虑,因为意识到自己在这幻境里待的时间越长,涣就会变得越强。涣缓缓转身站定,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新的幻境开启。亓霁惊觉这幻境是如此的熟悉。仿若时光倒流,他们回到了多年前的清海边。画舫轻轻地漂浮在水面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带着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气息。
而涣的面容,也在这一刻逐渐发生变化。他的脸变得更年轻,眼眸深邃而明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亓霁见到了当年衣灼离开涣王国时,那个还年轻气盛,对衣灼充满了不舍的涣。但此刻,他再次以这种模样出现在幻境中,却令亓霁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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