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院的女工除了闵善芝外,其他女工相互称呼时都在自己名字最后一个字前加上一个衣字,所以大家都按织院的习惯叫她衣灼。织院的人大多没继承祖上法力,无非靠手艺吃饭,也没人察觉衣灼身份,只以为她是别处遣过来的女工。衣灼擅长绣花草祥云,因为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就在绣坊跟女工们一道给王族绣衣料,挣个手工钱。织院里的女工们都是神仆出身,有时也凑在一块儿瞎聊天。尤其是绣坊的女工,她们能从伙食聊到天气,从外面的战事聊到宫里的闲事。
“都知道咱们国主酒量好,豪爽好客,在天界可有面子啦。”
“涣王子打仗厉害,又会读书写字,模样还长得好。”
“哟,瞧你这花痴样儿!”
“你还想嫁给涣王子不成?”
“谁不想嫁涣王子啊,轮得着我们这些人吗?涣王子将来铁定跟国主一样等天帝赐婚呀。”
“诶唷你还想当正妻呀,我要是能当个侧室……”
“就凭你那家世你也就做做梦吧!”
“哎,怎么不说王后强,王后娘家多厉害啊,若不是王后跟天后的关系……”
“嘘嘘嘘,少说几句吧,赶紧干活。”
闵善芝过来喝止,几个女人唧唧喳喳的声音这才停了,回头各自去忙手头的工作。
“衣灼,你来,”闵善芝冲衣灼招手,“涣王子在等你。”
闵善芝生性机敏,不光在织院,平时在整个东十坊她都能左右逢源。她特意在织院腾出一个隔间作为书房置办上书桌笔墨,还给衣灼要来三个书架放书。涣来的时候,她就沏上一壶古红,再端上两三碟点心,把仪式感做足,让旁人都知道涣王子看重织院的人,自然也就无人敢得罪她。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涣偶有空闲时就给衣灼带几本书,像教妹妹一样手把手地带灼练字。一句诗短短几个字,衣灼对着字帖写了一下午,越是简单的字她越是写不好,长字一撇更是伸得老长,涣握住她的手,连写了好几个“长”,衣灼直接不耐烦了。
“不写了,今天不写了,”衣灼伸着懒腰无奈道,“我天赋差,改天我自己练吧。”
“已经比以前有进步,”涣搁下笔,拿起衣灼写的一幅字,“想不到你一个柔弱女子,写的字却似男子一般洒脱。”
“字丑是吗?怪我写得太随意,”衣灼撇撇嘴,笑容别扭,“字像是要飞起来,哈哈。”
“不丑,别有一番韵味。”涣的目光仍停留在衣灼的字上。
“书里说,‘字如其人’,方才若不是你控制我的手,我的字只会飞得更厉害,”衣灼羞赧地望着涣说,“因为你人好看所以字好看,我相貌平平字也丑……”
“你很好看,无论是……”
涣话说一半停了,偏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衣灼。
“是什么?”衣灼疑惑地望着神情忽然严肃的涣。
“与天同寿,与地共生,”涣凝视衣灼,语气郑重地说,“众生莫不……”
“怎么了,”衣灼头昂久了脖颈有些发酸,可涣紧张的神情令她不敢挪开目光,“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涣似是深呼吸后,长舒一口气低声道。
“为之耽兮。”
灵者的力量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恢复,可不知为什么这副名为衣灼的躯壳施展不出体内的力量。尤其是在面对涣时,也许是因海对涣心存感激之情影响到衣灼,也许仅是出于涣对她一直报以善意,衣灼甚至莫名地对涣有种特殊的亲切感。涣每次见衣灼时都会不时施展其神力,一举一动似乎是趁衣灼不备在她身上布下暗记,衣灼心知肚明却未点破,而是待涣走后将那些浅淡的术法痕迹一一徒手抹去。
身为涣王国储君的赵珺涣继承了神族与巫族的力量,寻常妖魔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他的力量不足以控制她,因此衣灼并不害怕他。但海不同,海敬畏并崇拜涣,即使被关在大牢里仍对涣的恩情念念不忘,在海眼里涣就是世上最优秀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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