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的春,仿若被岁月精心雕琢,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温软与甜香。孟云祥从冗长的梦境中挣脱,初生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棂,在她眼睑上投下细碎的金芒。她缓缓撑起身子,只觉脑袋还有些晕眩,可心底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清明。
“小姐,您可算醒啦!”丫鬟翠儿瞧见她坐起身,顿时喜形于色,一边手脚麻利地端来温水,一边絮絮念叨,“您昨儿个不知怎的,好端端的就晕厥过去,可把大伙儿给吓坏了。郎中来瞧了,也只说许是春日里花粉扑了太多,闹得心慌气闷。”
孟云祥接过水杯,轻抿一口,目光却在屋内游移。熟悉的陈设,从那绘着百鸟朝凤的屏风,到雕花檀木的梳妆台,无一不是她自幼相伴之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种种仿若就在昨日。家族蒙冤,父兄惨死,她于乱葬岗中苟延残喘,最终含恨而终。而如今,竟又回到了这及笄前夕。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翠儿,去把我的衣裳备好,我今日要去前厅拜见父亲和兄长。”
翠儿愣了一下,平日里小姐虽端庄,却极少有这般急切的时候,但也不敢多问,赶忙转身去准备。孟云祥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下决心,这一世,她定要改写命运,护家人周全。
穿戴整齐,孟云祥缓步走向前厅。府中花园里,春意正浓,各色繁花你拥我挤地绽放着,似在争着向这春日献媚。往日里,她定会被这美景吸引,驻足赏玩一番,可如今,她满心都是即将到来的变故,脚下步伐不由得加快几分。
还未进前厅,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爽朗笑声,是父亲孟远与兄长孟云飞。孟云祥站在门口,静静听着,往昔那些被她忽略的温馨,在此刻显得无比珍贵。
“父亲,兄长。”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孟远瞧见她,脸上笑意更甚,大步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祥儿,可是饿了?快来,与爹和你兄长一起用些点心。”
孟云飞也凑过来,打趣道:“咱们家的大家闺秀,今儿个怎的这般早起?莫不是也想着出去踏青赏春?”
孟云祥勉强扯出一抹笑,挨着兄长坐下。看着眼前这熟悉又亲切的场景,她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父亲与兄长皆是忠良之人,却因遭人陷害,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一世,她定要找出那幕后黑手,为家人洗清冤屈。
用过点心,孟云祥陪着父亲兄长说了一会儿话,便借故告辞。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异常,以免引起旁人的怀疑。回到院子,她让翠儿守在门口,不让旁人打扰,自己则坐在书桌前,默默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
她清楚地记得,家族出事是在她及笄之后不久,当时朝堂上风云变幻,父亲因手握兵权,遭人眼红,被人诬陷谋反。而兄长孟云飞,也在战场上被人暗算,生死不明。她虽侥幸逃生,却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家族覆灭。
如今,她重生回到及笄前,还有时间去改变这一切。她要先从父亲的兵权入手,让父亲在朝堂上更加谨慎,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同时,也要提醒兄长在战场上多加小心,提防那些暗中的冷箭。
正思索着,翠儿忽然从外面匆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慌张:“小姐,不好了,外面有个人自称是从边关来的,说是有要紧事要见老爷。”
孟云祥心中一紧,边关?难道是与兄长有关?她赶忙起身,跟着翠儿往外走。来到前厅,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正站在父亲面前,一脸焦急。
“这位军爷,不知你找我父亲有何要事?”孟云祥走上前,开口问道。
那男子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恭敬地行了一礼:“小人是孟将军麾下的亲兵,奉将军之命,给老爷送信。”
孟远赶忙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孟云祥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她凑到父亲身边,只见信上写着,边关局势紧张,有敌军暗中集结,恐怕不久就要发动进攻,让孟远尽快做好准备,必要时可向朝廷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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