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光褶皱 (2-1)

章若楠站在《星光计划》初舞台的幕布后，耳垂上的月光石坠子随着呼吸轻轻摇晃。深蓝色天鹅绒幕布缝隙里漏出的光斑打在她的锁骨上，像是撒了一把碎钻。她能听见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尖叫，那些晃动的应援棒像夏夜躁动的萤火虫。

"第三组准备！"执行导演的吼声刺破后台的嘈杂。章若楠低头整理裙摆，雪纺纱在指尖簌簌作响。这条高定礼服是林澈从米兰空运来的，腰间缀着的碎钻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像是要把她钉在豪门千金的十字架上。

"呼吸放慢。"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她手指一颤。白敬亭不知何时站在两步之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激光笔，腕表屏幕在昏暗中泛着幽蓝的光，"你现在的脉搏是112，上台前最好控制在90以下。"

章若楠的指甲掐进掌心。这个在清华图书馆永远坐在对角线位置的物理系天才，此刻胸前的工牌上赫然印着"声学顾问"。他修长的手指正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的频谱图曲线像极了那年冬天落在她草稿纸上的银杏叶脉络。

"白学长改行当保姆了？"她故意把镶着水晶的耳麦往鬓角推了推，月光石坠子擦过脸颊，"节目组请的顾问还管选手心率？"

白敬亭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腕表突然发出蜂鸣。他抬起手腕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皮肤上未愈的灼痕——像是被某种精密仪器烫伤的。"第48次提醒，舞台左侧的返听音箱有0.3秒延迟。"他转头对调音师说话时，指尖在平板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建议把D键升半个音阶。"

章若楠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敲击节奏是他们当年在图书馆的暗号，那时她总用这个信号请他帮忙占座。音乐前奏响起的刹那，白敬亭突然伸手替她调整耳麦，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记得看3号机位，那里收音最好。"

她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踏上台阶，裙摆扫过LED屏边缘时，藏在袖口的微型录音笔硌得手腕生疼。这是林澈塞给她的，说要录下评委的每一句点评。追光灯劈头盖脸砸下来的瞬间，她看见观众席第三排闪过熟悉的银灰色头发——那是她父亲的私人秘书。

"我叫章若楠，表演曲目是《月光沉船》。"开口的瞬间，耳返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她想起白敬亭说的0.3秒延迟，故意将第一句和声提前半拍。当月光石坠子随着旋转扬起，她看见控制台前的白敬亭正在光谱仪上快速输入参数。

副歌部分的海豚音撕裂防护网时，章若楠看见评委席的珠宝大亨正在擦拭单片眼镜。他指间的祖母绿扳指泛起幽光，与章氏集团保险库里失踪的"人鱼之泪"如出一辙。耳返里突然涌入加密频段的电流杂音，混着白敬亭冷冽的声线：【东南角13点方向，快门速度1/2000】。

她借着旋转动作甩开披肩，腰链上缀着的钛合金薄片叮当作响。这些刻着傅里叶变换公式的装饰品，此刻正在超高频波段发射干扰信号。观众席第三排亮起诡异的红光，父亲派来的狗仔相机突然黑屏。

"很有趣的泛音处理。"流行教母转动着尾戒上的黑钻，"像是用陨石摩擦玻璃..."话音未落，顶棚的环形灯突然炸裂。白敬亭从控制台纵身跃上舞台，被激光灼伤的手掌扯断电涌中的音频线。

黑暗如墨汁般泼洒的瞬间，章若楠感觉腕间一凉。白敬亭将某种金属装置扣在她手链上，皮肤接触处传来二进制震颤：【跟着和声走】。当应急灯重新亮起，她正踩在舞台边缘的力反馈板上，裙摆开衩处露出的传感器闪着红光。

"设备故障。"白敬亭对着镜头举起烧焦的电路板，白大褂袖口滴落的焊锡在地面凝成北斗七星，"建议节目组升级电磁屏蔽系统。"他转身时，后颈芯片接口渗出蓝血，在衣领洇出帕累托图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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