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沙沙声中间或响起一道鸟鸣，周围静谧安宁。

两个人靠坐在一起，心与肉体一样贴近，共同去看一朵花的盛开。

“你就是我的眼睛，我的希望。”

浅浅的香味晕开在雨中，带着一点雨水气息的寒意横冲直撞，花满楼却红了耳朵。

此刻适合表白。于是他的心意便流淌出来，随着雨丝一起，笼罩住每一寸土地。

“有你在，我的眼前便不是一片黑暗与虚无。”花满楼摸索着袖中的簪子，最后还是托到了刘雨的面前。

殷红似血的簪子被刻成了一枝优雅的花木，上面栩栩如生的盛开着的几簇蔷薇。

“没想到你也会说这样的话。”

刘雨抿着唇，笑意却从眼睛里面流淌出来。她的眼神宛若有了实体，一寸一寸滑过繁复的花瓣。薄薄的花瓣小而精致，很难想象一刀一刀刻出它的人竟然看不见。她的视线好像也被割伤，眼睛酸热的泛着疼，雾气便弥漫了出来。

“我又有什么不一样呢？”花满楼叹气，可他的声音却又是愉悦的。“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那他就会精通最悦耳的赞美。他的声音会放低，他的胆子却会变大。于是在他的眼中，这个女人便无处不好；在他的嘴里，自己的心上人绝不会有半点坏处。他只恨不得自己用有那旷世文采，为自己喜欢的人写出锦绣文章、挣个功名富贵出来。”

“我心悦你，但是我又实在是个不够大胆的人，至少在情爱之中如此。我怕你不肯接受我，又怕我太过轻浮、惹你伤心。如是反复，竟然到了现在才知道说出口。”

“那你为什么又肯告诉我了呢？”刘雨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

“因为我看到，刘姑娘也与我同心。”花满楼说的笃定，却并没有半点得意的意味。“我虽看不见，但是我却并不心盲。刘姑娘对我的好我都能看到，你的改变我也都能发现。”花满楼握住簪子的一端，凹凸不平的花朵硌着手指。“一直到现在，其实我都并不确定刘姑娘是否会答应我。一个男人可以有无数个女人，那一个女人自然也可以对很多个男人抱有好感。我知道刘姑娘并不讨厌我，但是这代表不了什么，更不能说明我就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所以，你觉得我不会选择你？”刘雨突然觉得花满楼的确有几分可爱。

虽然嘴上说着好听的话，但是神态里面却不自觉的带了几分低落与委屈。

这并不是可以从他的脸上窥见的样子。他依旧温润如玉、月朗风清，可刘雨实在是熟悉他，因此那一点点变化她也能发现。更何况花满楼在她面前总是格外的放松。

“我若是说出了心里的话，你又要笑我了。”花满楼笑的无奈。

他心里自然是希望刘雨能答应他的。即使是花满楼，在这种时候也总忍不住去细数自己的优点。他当然也有很多缺点，然后花满楼便在心里一条条琢磨，非要让这条缺点变成优点、最差也是不足以让人芥蒂才是。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这并不由他决定。

而且，就算刘姑娘喜欢他、不在意他的不足。那也是刘姑娘宽容温柔，而不是他真的就如此好。

“那你可就想错了。”刘雨笑出了声。他握住了花满楼的手，慢慢把簪子移到自己的发间。

“为我戴上吧。”

“刘姑娘……”

花满楼几乎愣住。巨大的喜悦感将他整个人都淹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还这么生疏。”刘雨掩唇一笑，神情忽然凝滞一瞬，然后又抿了抿唇。“叫我雨薇。”

“因风飞过蔷薇的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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