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只是花满楼却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刘姑娘让他有些脸热，更有些微妙的不敢面对。

女孩子身上的淡香在抬手之举便绕在了他的周身，不知道是不是花满楼的错觉，他好像碰到了刘雨的指尖。

唇瓣不自然的抿了一下，花满楼又被针扎到一般的飞速放开、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透着酸意的果肉上。

但是，花满楼却没有想太多。

他只觉得大概是自己不太会和女孩子相处，所以才这么草木皆兵。这么想着，花满楼又有些羞愧。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却被他的反应搅得好像有些什么一样。这实在是不应该。

花满楼神思不属的把碗中残留的一点褐色药汁喝干，苦涩的味道一下子麻木了舌头、让花满楼回过神来。

刘雨已经安静的看了许久，见花满楼皱起眉头、脸色难看，她不由得掩唇笑了起来。

花满楼微微有些窘迫，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开口不让刘雨继续笑下去，反倒是故作镇定的维持着唇边的笑意，最后倒也真的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我出丑竟然能哄得刘姑娘展颜，倒也是不枉我喝了这一遭苦药了。”

话一出口，花满楼又觉得不对。

刚才被他们搅的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现下竟然一开口就是轻挑之语。虽不如何下流，可到底轻浮了些。刘姑娘敏感又认真，难免会多思多想。

“我来给你诊脉。”刘雨却是没有胡思乱想，她笑盈盈的走到花满楼身边，衣袂飘飞如穿花的蝶。先是一阵幽幽的香气，然后是一点似有似无的风。就算看不见，他也能感受到女孩子的愉悦。花满楼的腕间突然碰到一抹冰凉，他好像被冻住了一般。

无论多少次，花满楼还是不习惯与女儿家离得这么近。

按着脉搏的指尖偶尔会改变一下力道，他们之间的距离算不得远，却很是守礼。只是花满楼总觉得靠近刘雨的那一侧露在外面的皮肤好似被发丝和呼吸扫过一般，是轻轻的痒、莫名的不安。

他眼前分明一片漆黑，却好像能看到一个雪肤乌发的女孩子，正垂首认真的分析着脉象。她的眉很淡，朦朦胧胧的像是雾中的远山，蝶翼似的睫羽只露出一点边缘，蹁跹间便带起一阵无名的波纹，飘飘荡荡闯入他的深处。

再一眨眼，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花满楼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什么，在那瞬莫名的焦躁之后，满足感又重新充盈了他的心。

他已经很满足自己现在的生活。

虽然已经生活在黑暗中许久，但是他的心不曾被黑暗困住。他依旧可以偶尔“看”到一些美丽的画面。比如他摸着周围的环境又或者是亲人的脸勾勒出来的画面、又比如是刚刚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刘姑娘。

提起刘姑娘，花满楼难道有些好奇。刘姑娘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花满楼并不是一个好色的人。他会欣赏美丽的事物，毫不吝啬的给出夸赞，可不美的、甚至是丑陋的存在在他这里也不会得到一句难听的话。所以，他也并不是想看看刘雨是不是个美人——尽管他已经很确定她的确是一位美人了。

与刘姑娘、刘大夫已经相处了很久的花满楼只是觉得，他们该是朋友了。最重要的是，他对刘姑娘很有好感，而且对方似乎也并不讨厌他。

花满楼的思绪越飘越远，然后被一道温柔清冷的声音扯回到身体里，就好像细细的线扯回了风筝。

“你的心跳这么突然这么快？”

刘雨有些奇怪的问道。

“……”花满楼沉默半晌，终于挤出来了一个荒唐的理由。

“大概是屋子里太热了吧。”

他感觉到一阵视线聚在他的身上，像是迷惑，又像是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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