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花满楼倒是还算镇定。

他不是什么浪子、更不是什么流氓。只是花满楼也实在不是什么实心眼的老实君子。他一张嘴可以说出一些让人温暖的话、也能让人被打趣的抬不起头来。对于宋问草不算隐晦的条款，他更是接受良好。唯一觉得不妥的也不过是宋问草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和他牵扯到了一起。他倒是没什么，可人家姑娘知道了却是该恼了。

“老先生何必如此笑话我。”

“这可不是笑话、是催你快行动哩。”宋问草显出一点年轻人的活泼来。“难不成刘姑娘那样的美人还入不了你七公子的眼？”

“宋先生越说越过分了。”花满楼打断道。

“我虽没见过刘姑娘，可是却是听说了这是个漂亮女娃。”花如令也乐呵呵的跟着一起岔过了话题。之前那个玩笑话虽然提到了刘姑娘，可实际上却是在笑花满楼，他们跟着笑笑倒是无妨。可现下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了。花如令也不知道宋问草怎的突然如此轻浮，只是他既然也觉得不好，便出言直接压下了话头，让所有人都不许再说。“改日老夫定要和夫人一起去见见这姑娘。”

“父亲倒是不必改日。”花满楼也没有继续穷追不舍，虽然他的神色冷了许多，只是到底还是保持了一分体面。“她已经来了。”

花满楼听到了刘雨的脚步声。

他印象中的刘姑娘温婉柔和、聪慧沉稳，偶尔又会不经意的流露出小女孩的娇俏与柔软。她的脚步是轻的、稳的，像一只曾经被扎破了翅膀的蝴蝶小心的落在花瓣之上。

在场的虽然不都是什么武林高手，可也不缺耳聪目明之辈。花满楼刚一开口，他们便也听到了一点轻缓的脚步声，还有银铃的脆响。

门被敲响，一道袅娜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穿着淡粉色衫子的姑娘一怔、似乎是没想到房间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可随即她便又露出一个矜持而礼貌的微笑。而那点愁绪，却像是冬日枝头的细雪，落寞的覆在她的眉梢眼角，只偶尔被风吹落一点玉屑似的雪花、在空气中惊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花老先生安好。”微微颔首的美人身姿纤弱风流、人似弱柳摇花。乌黑的发丝只简单挽起、用一根浅黄的带子固定住，脸上也未施粉黛，虽有病色、却并未显得他如何憔悴，反倒是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得紧。“冒昧打扰多日，却未曾亲去拜访，是小女子的过错。”

“刘姑娘言重了。”花如令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他也是人，自然会对生的好看的人更有好感。只是花如令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但是总也不至于是什么禽兽淫魔。他的的确确只有一点欣赏罢了。“原本就是楼儿把你带回来的，自然也该让你安心修养。我花家的风景还算不错，楼儿这里又没有太多人打扰，刘姑娘可以安安心心的养好身体，再做打算。”

刘雨睫羽低垂，轻声附和一句。她的皮肤因为血气不足而呈现出一种几欲透明的苍白，拎着食盒的手指则白的更过分一些，周遭泛着一点红。

见小姑娘有些不自在，花如令便先提出有要事处理，而其他人自然也都很有眼色的提出要告辞。

只不过花满楼目盲，而刘雨又是个姑娘家。这倒是让花满楼的几个兄长憋的难受。想要调侃花满楼一番，可既不能说又不能做的，还不如赶紧离开、免得让他们抓耳挠腮。

热闹轰然散尽，一直仿佛有着奇怪的默契的宁静流淌在房间里。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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