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言思的嘴角不自觉也翘了翘，然后被她强行压下。

“我若是愿意呢？”

这话只在唇边打了个转，言思又把它咽了回去。

她终究还是有些退避，又或者只是心灰意冷。

“如果你愿意。”李寻欢握住了佳人的柔荑，只是说起一个可能罢了，他的眼中便满是欢喜。“我会告诉他们，这就是我的心上人。”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尽管受过很多苦楚，可是她依旧如青山松柏，坚定不移。”

“……”言思张了张唇，却是微微侧首。“他们不同意又如何。”

人生在世，绝非情爱而已。若李寻欢真如此气短、只顾着情爱，言思反倒是觉得腻味。这种人胸无大志，而且反复无常。谁能保证他真能一生一世一人心呢。若是他日再有了新的眼中人，那她又与曾经被他毫不犹豫抛弃的选择何异。

“言思处处都好，若是父亲母亲真心有疑虑，那自然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不能让父母放心固然是我的不孝，可若是让你也为此忧心却是我不仁不义、毫无担当。”捏了捏佳人指尖，李寻欢知机的凑了过来，矮下身子、仰起脸温和一笑。“我心中只有言思你一人，若是真的有缘无分，我虽不能抛下父母，可却也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也知你心中宽广、不愿拘束一地。若我能陪伴你左右，必与你纵马山水。若是你我有缘无分，山高水长，你也只管一人逍遥。”

李寻欢说的认真，言思也知道，他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非是她如何相信面前的青年，只是凡人有言鬼话连篇，鬼才是最会骗人的。言思身为厉鬼，自然能分辨清楚李寻欢的身上有没有谎言的存在。

这话不如何浪漫，总缺少了些痴男怨女爱渝一切的意味。可是对言思来说，却是再能触动她不过。

她本也不需要什么保护和誓言，只想一份明明白白而已。

李寻欢并不强求一份嘴上的答案。他轻轻抱住了言思，只觉得手掌下的身体在不住的战栗，就好像是寒风里的一只飞鸟。

他是爱她的。年少不知情深，李寻欢自觉自己这份爱很深厚，可更多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些并不够。但是，李寻欢却并不喜欢把爱意挂在嘴边。言思需要，他就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去说；她不想听，他便也就沉默。总之，他如山上乔松，而她的心上人则是云间鸟雀。无论山间河流、云涛林海，他只希望她自由快意，不必为了任何人回头。

把言思引荐给李氏夫妻的事情急不得。

一来李寻欢总不能莫名其妙的说自己认识一个年轻姑娘，虽然看着不显、但是医术很是了得，二来言思也想再确定一些事情。于是，事情的转机便被言思放在了林诗音身上。

林诗音是很相信言思的。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难说清。林诗音固然是个善良温和的姑娘，可却也是颇有几分骄矜傲气在的。就算有李寻欢这个纽带在，林诗音却也不一定真的就听了一个看着年岁和她一般的陌生姑娘的话、把自己的药方子换了去。

可是她见言思便觉得亲近，看她眼中带笑便觉得愉快。事情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让一直给她把脉的女医看了药方，确定了这都是些养身的药材、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之后，林诗音也真就干脆的换了药。一连喝了几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诗音的面色还真就一日日好了起来。她自己倒还没什么察觉，可李夫人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被姨母这么一说，林诗音这也才后知后觉自己这几日身子舒坦了许多。她知晓言思与李寻欢的关系、觉得他们情投意合金童玉女，自然愿意多说几句好话。林诗音心性通透、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该如何去把自己的好姐妹引入姨母眼中。

听闻林诗音这么说，李母的心里也算是留下了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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