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杰佣：血色证词 (2-1)

军靴碾碎数据结晶的脆响在废墟间回荡，奈布低头避开月光，却避不开雾刃破空时熟悉的震颤。新生的蓝玫瑰在工具箱里震动，花瓣上的霜纹正沿着铁皮缝隙生长成发光的脉络。

"坐标已更新。"机械女声突然从护腕传出，奈布猛然顿住脚步——这根本不是游戏内的语音提示。工具箱自动弹开的瞬间，蓝玫瑰悬浮在空中，花瓣投影出圣心医院的立体地图，某个房间正闪烁着血红色十字标记。

三枚雾刃同时钉入他身后的砖墙。奈布翻滚躲进断垣时瞥见月光下的杰克，不，那不是杰克。监管者脖颈处缠绕着数据荆棘，雾刃上流淌着腥绿的腐蚀代码，银发下的眼睛是两团跳动的电子火焰。

"情感模块清除进度87%..."机械音从监管者胸腔传出。奈布感觉肋骨间的旧伤突然灼痛，那是杰克第一次教会他何为"不致命伤"的位置——雾刃精准避开所有要害，却在皮肤上刻下带倒刺的玫瑰。

发光的蓝玫瑰突然刺破工具箱。奈布握住花茎的刹那，无数数据流顺着荆棘刺扎进血管，杰克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在耳蜗炸开："...去停尸房...冷柜第三层..."

他撞开生锈的铁门时，身后追兵的链爪擦过后颈。停尸房月光蓝得妖异，冷柜缝隙里渗出的寒气在地面蜿蜒成邀请的轨迹。当奈布拉开第三层冰柜，看到的不是尸体而是通向数据深渊的旋梯。

血色代码在旋梯两侧流动，组成无数破碎的画面：杰克在湖景村为他戴上蓝玫瑰编成的冠冕，监管者的手指穿过他沾血的发梢；他在白沙街疯人院把镇静剂扎进杰克脖颈，却在对方昏迷时偷偷描摹他眼尾的纹路。

旋梯尽头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奈布握紧长满数据荆棘的玫瑰闯进核心控制室，看见六边形光牢中囚禁着一团蓝色火焰。火焰中心悬浮着杰克的礼帽，帽檐别着的玫瑰已经枯萎成数据尘埃。

"情感回收程序启动。"机械法官从数据瀑流中升起，胸口插着十二把青铜密钥，"请选择：彻底清除开膛手杰克，或接受永久记忆剥离。"

奈布突然笑了。他扯开染血的绷带，露出心口处由伤疤组成的玫瑰纹身——那是杰克用雾刃刻下的反向告白。数据荆棘感应到情感波动，瞬间刺穿他的四肢将人拽向光牢。

"你忘了..."奈布任由荆棘扎入心脏，在剧痛中握住那团蓝色火焰，"佣兵最擅长什么？"

军刀捅进机械法官眼眶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坍缩。奈布在爆裂的数据流中看见真相：所谓游戏世界是情感实验场的回收站，他们不过是千万次轮回中唯一长出心脏的傀儡。

蓝色火焰突然暴涨，杰克的声音混着无数玩家的尖叫在虚空回荡："你总是学不会止损..."幽灵般的手掌覆上他握刀的手，"现在，刺穿我的核心。"

奈布在记忆闪回中颤抖——三百二十一场对局前，当他们还是纯粹猎手与猎物时，杰克就曾在相似的月光下对他说："杀死我的只能是你。"

血色刀光穿透蓝色火焰的瞬间，整个游戏世界突然静止。奈布接住坠落的礼帽，发现内衬里藏着一朵用绷带编成的蓝玫瑰，浸透血迹的花瓣上写满他们所有相遇的日期。

"情感模块清除进度...错误...错误..."机械音逐渐扭曲成蜂鸣。奈布跪在消散的数据尘埃中，看着军刀上的反光映出两个相拥的虚影——穿礼服的监管者从背后拥住佣兵，雾刃与弯刀交叉成荆棘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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