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杰佣：现代甜蜜小片段 (2-1)

（一）

　　奈布把菜刀重重剁进砧板时，窗外的雨正顺着梧桐叶滴落。油锅里的蒜片爆出香气，他盯着料理台边那个正在研究电饭煲的高挑身影，第五次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三天前合租网站上那个ID叫"雾都绅士"的室友，怎么可能是游戏里那个戴着金属爪的杀人魔？

　　"需要帮忙吗？"杰克转过身，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苍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他手里还捏着电饭煲的说明书，银边眼镜在厨房顶灯下泛着微光。

　　佣兵条件反射地绷紧后背肌肉，随即意识到自己正握着平底锅铲。他清了清嗓子："你会用这个？"

　　"十九世纪当然没有智能家电。"杰克轻笑一声，修长手指按亮触控屏，"但现代科技确实有趣。"蒸腾的热气漫过他的镜片，在冷白面容上洇开薄红。

　　晚餐是简单的番茄牛腩和清炒时蔬。奈布看着对面男人用刀叉优雅地分割炖肉，忽然想起游戏里那双撕裂过无数求生者的金属利爪。此刻它们正捏着雕花银匙，将汤汁淋在米饭上。

　　"你总盯着我的手看。"杰克忽然抬眼，灰蓝色虹膜在镜片后微微眯起，"让我猜猜...在想游戏里的事？"

　　雨声骤然变大。奈布握紧筷子，指节发出咔哒轻响："为什么选我合租？"

　　"因为你在网站留言说'不介意室友有特殊过去'。"杰克推了推眼镜，银链在耳际晃动，"而且..."他舀起一勺泛着油光的番茄汤，"会做中餐的英国人可不多见。"

　　（二）

　　梅雨季的第三个周末，奈布在健身房更衣室收到杰克的短信。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擦汗的毛巾差点掉在地上。

　　[亲爱的室友，能帮忙买支鸢尾蓝的油画颜料吗？]

　　附带的照片是弄堂口那家开了二十年的老文具店。奈布盯着"亲爱的"三个字看了足足十秒，直到手机自动锁屏。等他提着湿漉漉的雨伞冲进店门时，老板娘正用上海话念叨："小年轻谈恋爱哦，落雨天还要跑腿。"

　　颜料管在塑料袋里叮当作响。奈布推开家门时，浓郁的红茶香裹着雨前龙井的气息扑面而来。落地窗前支着画架，杰克背对他站在飘摇的雨幕前，黑色丝绸睡袍下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你要画画？"奈布把塑料袋放在玄关柜上，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

　　"准确地说，是画你。"杰克转过身，指尖还沾着钴蓝色颜料，"从上周你修电闸时我就想说了——站在梯子上的背影，很适合用莫奈的笔触来表现。"

　　雨点击打在玻璃上的节奏忽然变得密集。奈布感觉后颈发烫，像是被游戏里监管者的红光扫过。他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背心："我先去冲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胸肌时，奈布听见画布被掀开的沙沙声。等他擦着头发出来，发现杰克正在厨房煮意面。围裙带子松松垮垮系在腰间，露出半截白皙的后腰。

　　"模特费。"画家举起红酒杯，深红酒液在玻璃杯壁挂出淡粉色痕迹。他身后的餐桌上，未完成的油画里，穿工字背心的青年正在梯子上伸手，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给蜜色肌肤镀上金边。

　　（三）

　　深夜的惊雷炸响时，奈布正梦见游戏里的红教堂。玫瑰窗在暴雨中碎裂，金属爪刺破雨幕的瞬间，他猛地睁开眼，发现床头站着披睡袍的身影。

　　"做噩梦了？"杰克手里的马克杯冒着热气，"你的叫声能把整栋楼的声控灯喊亮。"他放下杯子时腕表叮当轻响，凌晨三点十七分。

　　奈布盯着对方锁骨上的水珠，突然发现杰克赤着脚。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你怎么..."

　　"听见你撞到床头柜。"杰克指了指他发红的膝盖，"红茶里加了枫糖浆。"他转身时睡袍腰带扫过奈布的手背，丝绸凉得像早春的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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