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烧烤

拆石膏后几天，沈默的生活被母亲的电话打乱。她催他回家谈医院继承的事，语气冷硬，他冷淡拒绝，心情烦躁。某晚，他开车从母亲安排的相亲饭局逃回医院，停好车后走向大门，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喘口气。

刚踏上台阶，他就愣住了。陆尧坐在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上，背靠着一根柱子，腿随意地伸着，右腿的石膏已经拆了，换成一条紧绷的绷带。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手里拎着一袋烧烤，油纸袋上渗出点点油渍。旁边的摩托车斜靠着，车把上挂着一顶熟悉的赛车头盔，路灯的光映在头盔上，闪着微弱的反光。

陆尧抬头看到沈默，咧嘴一笑，痞气十足：“医生？我等你半天了。”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饿了吧？陪我吃一口。”沈默皱眉，脚步顿了一下，冷冷道：“我不吃这些，太油腻。”陆尧却不理他，拍了拍身边的台阶：“坐，别站着装高冷。相亲累了吧？我看你脸色跟我的赛车爆胎时差不多

沈默一愣，随即皱眉更深：“你怎么知道我去相亲了？”陆尧哈哈笑，递过一串羊肉串：“猜的。你这模样，肯定是被家里逼得不行。吃一口，气顺了再说。”沈默盯着那串烧烤，肉上还冒着热气，辣椒粉的香味钻进鼻子里。他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咬了一小口，辣味冲上来，他咳了两声，嘴角染上一抹红。

陆尧靠着柱子，懒洋洋地看着他：“怎么样，比医院食堂强吧？这是我比赛完最爱吃的，放松。”沈默没说话，又咬了一口，油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却没像往常那样嫌弃。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说：“他们让我接手医院，我不想活成他们的影子。”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

陆尧停下吃东西，转头认真看他，眼神像赛道上的灯光，直直撞进沈默心里：“那就别接。医生，你救人就够厉害了，干嘛非得当谁的影子？想干啥，我陪你。”他顿了顿，递过一瓶水，“赛车场还是手术室，你挑。”沈默接过水，手指不小心碰到陆尧的指尖，僵了一下没抽回。他抬头，夜风吹过，陆尧的笑在昏黄路灯下显得格外温暖。

烧烤袋子渐渐空了，油渍滴在台阶上，陆尧用纸巾擦手，沈默把最后一串吃完，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嘴角微微上扬。陆尧斜眼看他：“医生，你这算不算默认我了？”沈默瞥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台阶上，离陆尧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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