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花瓶 (2-1)

暴雨冲刷着影视城斑驳的灰墙，沈昭的银灰色高跟鞋陷进青砖缝隙。五个举着相机的黑影从巷口包抄而来，镜头在雨幕中闪烁冷光。

　　“沈老师，我们拍完就走。”领头男人逼近两步，三脚架尖头在积水里划出涟漪，“您也不想让影迷看到狼狈的模样吧？”

　　沈昭握紧手提包里的防狼电击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响。

　　“麻烦让让，我的外卖到了。”清润的女声穿透雨幕。

　　穿米白色针织衫的少女从便利店后门探出身，发尾微卷的栗色长发沾着水汽，怀里抱着关东煮纸杯。她踩着帆布鞋踏过水洼，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后的杏眼，仿佛误入风暴中心的邻家女孩。

　　“这里没你的事！”黄牙男人挥舞镜头。

　　林清欢咬了口鱼丸，慢悠悠举起手机：“可是我已经报警了欸。”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的110界面，“警察叔叔说监控拍到五个成年男性尾随独身女性——”她突然将热汤泼向最近的男人，“现在算正当防卫哦。”

　　沈昭的手腕被温热掌心包裹，少女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她脉搏处轻按：“跟我来。”

　　**叮——**

　　【新手任务：肢体接触维持八分钟（0/8:00）】

　　林清欢引导沈昭退进便利店侧门，货架阴影里飘来关东煮的香气。她摘下起雾的圆框眼镜，露出眼尾淡褐小痣：“更衣室有员工通道。”

　　追兵的叫骂被自动门阻隔。沈昭的高跟鞋在瓷砖上打滑，腰间立刻环过一条手臂。少女身上传来淡淡的护手霜味，是铃兰混着雪松的气息。

　　“扶着我肩膀。”林清欢将帆布鞋推到她脚边，“37码对吗？我昨晚翻了你后援会三百条微博。”

　　沈昭指尖一顿。更衣镜倒映着少女低头系鞋带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与热搜上那些张牙舞爪的营销号照片判若两人。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您没接那部耽改剧。”林清欢仰头笑出小虎牙，“拯救了我岌岌可危的睡眠质量。”

　　警报声由远及近，她突然将沈昭推进更衣间。塑料门帘晃动的间隙，沈昭看见少女背靠储物柜哼歌，指尖在手机屏幕快速滑动——正在播放她三年前主演的文艺片。

　　“《雨巷》的哭戏，”林清欢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您当时真的吃了三十碗芥末拌面？”

　　沈昭隔着门缝看到追兵抓住她手腕，少女却歪头轻笑：“大哥，你相机镜头盖没开。”

　　趁对方低头查看，她突然用防狼电击器轻点男人手背。轻微的电流声里，林清欢转身对沈昭眨眼：“这段能剪进我的试镜录像吗？”

　　警笛声中，林清欢将热可可塞进沈昭掌心：“转角第三个路灯有记者，建议走西侧停车场。”她退后两步举起双手，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学生，“放心，我不会要挟您给资源。”

　　沈昭的铂金腕表沾了可可渍，余光瞥见少女卫衣下摆的线头。这个被全网嘲笑的“摆烂花瓶”，此刻正哼着《雨中曲》踢踏水洼，仿佛刚才的惊险只是场即兴话剧。

　　“你的名字。”

　　“林清欢。”她倒退着走入雨幕，帆布鞋踩出朵朵水花，“清澈的清，欢迎的欢。”

　　林清欢晃了下手机：“救命之恩换星标好友不过分吧？”

　　霓虹灯牌在她身后亮起，照亮便利店玻璃上的招聘启事。沈昭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上个月狗仔偷拍的照片——画面里林清欢蜷在片场角落，膝盖上摊着《演员的自我修养》，批注密密麻麻爬满页脚。

　　雨势渐弱时，沈昭拨通经纪人电话：“《囚雀》女二号的试镜名单，加个人。”沈昭碾碎安眠药，“林清欢。”

　　经经人欲言又止：“她演技全网群嘲……”

　　“我要的就是她演不好。”沈昭摩挲着染血的纸巾，眼底有细碎的光，“演不好吻戏NG三十次，演不好床戏磨到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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