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年握紧手中的红缨枪,枪尖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十二月的北风裹挟着雪粒,将她霜白的长发吹得猎猎飞扬,发尾扫过眉间时,能看见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正凝着寒光。
许承意:阿姐!
许承意抱着玄铁剑跌跌撞撞跑来,八岁孩童的鹿皮靴在积雪里踩出深深浅浅的坑。许安年反手收枪,枪杆上的红穗子扫过少年冻得通红的脸。
许安年:说了多少次,校场不许喧哗。
许承意:可是父亲找你......
许承意话音未落,校场四周的松木围栏突然震颤起来。正在操练的府兵们纷纷驻足,看着那个束着银甲的身影如白鹤掠地,红缨枪在雪幕中劈开一道银线。
许安年足尖点在兵器架上借力,整个人腾空而起时,发间银铃发出清越的响声。远处箭靶应声裂成两半,被钉在靶心的却是一枚冻硬的松果。
许巍:好!
校场外传来浑厚的喝彩。镇北将军许巍拄着蟠龙杖立在辕门处,肩头玄狐大氅落满碎雪。
许巍:年儿这手飞花摘叶,倒比承意前日劈断的第三把木剑强些。
许承意涨红了脸要争辩,却被姐姐拎着后领提到廊下。许安年解下自己的狐裘裹住弟弟,紫眸扫过父亲身后那群陌生面孔的玄甲卫,心头忽然泛起异样。这些人的铁甲上沾着冰碴,分明是连夜从雪岭关赶来的。
许巍:北狄游骑昨夜突袭鹰愁涧。
许巍将鎏金虎符拍在案上,震得茶盏里的雪水泛起涟漪。
许巍:朝廷要雪岭军三日内夺回鹿鸣谷。
许安年擦拭枪尖的手微微一顿。鹿鸣谷是雪岭军埋骨之地,三年前母亲就是在那儿被流矢穿透咽喉。她记得那支箭镞上淬着蓝汪汪的毒,记得母亲倒下时白发铺在血泊里像盛开的优昙。
许安年:我要随军。
许巍沉默着解开大氅,露出左肩狰狞的箭伤。溃烂的皮肉泛着青黑,分明是北狄特有的狼毒。
许巍:这次突袭的,是金帐王庭的苍狼卫。
他按住女儿单薄的肩。
许巍:年儿,许家需要有人守住祖祠。
檐角铜铃在朔风中叮当作响。许安年忽然想起昨夜星象,紫微垣中的天枪星光芒大盛,这是主杀伐的凶兆。她转身取下兵器架上的承影剑塞给弟弟。
许安年:从今日起,你每日挥剑五百次。
雪粒子扑在脸上像细密的针。许安年看着父亲率玄甲卫消失在雪幕中,忽然抽出红缨枪舞出一式回风拂柳。枪风扫过处,松枝上的积雪簌簌坠落,露出底下墨绿的针叶。
…
三日后丧讯传来时,许安年正在校场教承意挽剑花。报丧的玄甲卫捧着染血的蟠龙杖跪在雪地里,说许巍将军身中二十七箭,最后一箭贯穿心脏前,还用断刀劈开了北狄左贤王的金盔。
许承意手中的木剑"当啷"落地,许安年却继续握着弟弟的手腕带他完成那个剑式。
许安年:手腕要稳,目光跟着剑尖走。
她声音平静得可怕,唯有紫眸深处翻涌着血色。
许安年:记住,许家人可以死,但不能败。
是夜灵堂烛火通明。许安年跪在棺椁前擦拭父亲留下的蟠龙杖,忽然听见屋脊传来细微的响动。她抓起红缨枪破窗而出的瞬间,三支淬毒弩箭正钉在她方才跪坐的位置。
玄甲卫的示警锣还没敲响,许安年已经追着那道黑影跃上祠堂飞檐。月光照亮刺客后颈的狼头刺青时,她毫不犹豫将长枪捅进对方咽喉。温热的血溅在孝服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士兵:苍狼卫的夜枭。
随后赶来的老参军倒吸冷气。
士兵:他们竟潜入到了将军府......
许安年甩掉枪尖的血珠。她忽然笑起来,笑声惊起满庭寒鸦。
许安年:传令,点三百轻骑,今夜突袭鹰愁涧。
紫眸映着冲天而起的烽火,竟比狼毒箭镞还要冷冽。
许安年:北狄既送来大礼,我们自然要还份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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