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十一月初，早晚时已经有了些冬日的寒凉。

　　下午六点过后，天色阴沉。

　　林音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暗红卫衣和浅灰色休闲裤，散漫地走着，思绪纷飞。

　　经过被枯藤覆盖的胡同巷子，林音桐漫不经心地瞟了眼。

　　巷子里，一群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正在欺负人，也是，除了欺负人，他们还有什么可做的呢？

　　被围在中间的人长得挺高，六七个混混都没把他挡住，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意味。

　　林音桐闲来无事，便凑过去蹲在巷口旁的石墩子上看起热闹来。

　　她早已对一成不变的生活感到厌倦，看热闹虽有风险，却也称得上是小小的消遣。

　　只听一个公鸭嗓的混混喊到：“把钱交出来，不然哥几个让你知道知道这片儿是哪个的地盘！”

　　另有一混混随声附和：“没错！不交保护费，老子打到你住院！”

　　他们大声威胁叫嚷，高个子少年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完全把这群人当空气。

　　混混们仍在喋喋不休，林音桐听了都觉得烦，她从石墩子上跳下来，一步一步向人群靠近。

　　“我说，你们真是吵死了，要动手就赶快动手，废什么话，草包一群。”

　　她这一开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高个少年看过来的眼神都带了点莫名。

　　“喂！你说什么！小丫头片子找死是吧！”

　　林音桐冷冷一笑，活动着手腕逐渐逼近：“又蠢又聋，还是趁早投胎吧。”

　　混混们瞬间被激怒，离她最近的绿毛直接冲她腰腹部挥去一拳，其余混混幸灾乐祸地站在原地看戏，他们想的是对付这么一个清瘦女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这一拳终究落了空，林音桐反应极快，她灵巧侧身避开对方的攻击，同时迅速抬脚踹向绿毛下颌，将人踢出去近两米。这还是她收着力的效果，不然真会出人命。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突然，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听绿毛发出极度痛苦的惨叫，紧接着便瘫倒在地生死不明。

　　林音桐冲那些已经傻了眼的混混露出个略显邪气的笑，十分洒脱不羁，却看得他们几人头皮发麻

　　“一起上。”

　　剩下的混混们当即不再犹豫，喊叫着一齐向她冲了过去。

　　五分钟后，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只有林音桐和那个从始至终都相当冷漠的少年还好好站着。

　　林音桐打架又快又狠，像是完全不把他们的命放在眼里。

　　二人对视片刻，林音桐率先转身：“走了。”

　　少年盯着她的背影，没什么情绪地说：“谢谢。”

　　林音桐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救人，心血来潮想打架罢了。

　　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心情果然也会变好。

　　等彻底看不见人，少年才收回视线，眼神恢复最初的古井无波，他从容不迫地自背包掏出一副塑胶手套，熟练带上，然后捡起一块板砖，走向那群昏死过去的混混。

　　深夜，林音桐躺在床上，无端想起巷子里的少年，他高且瘦，像是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黑沉如墨的眼眸却漂亮得惊人。是只有她才能看透的漂亮，由内而外透出的目空一切的冷漠，好似没有什么值得他放在心上。

　　“真是个有趣的人。”林音桐低声喃喃，唇角扬起甜甜的笑。恍若荆棘丛里生长出的玫瑰，缓慢渗出暗红粘稠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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