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3-1)

卫昕只感觉迷迷糊糊，眼睛难以睁开，看不清四周的场景。她隐约看见老家屋里头的地板、明晃晃的电灯，以及客厅里的铁皮长椅……

不对，不是老家的。

卫昕小时候在广东出生，她一到四岁一直是在广东长大。他们家之前在广东也有房子，显然，这场景，是小时候在广东的家。

等到一切逐渐清晰，她看清了周围的场景。

她站在客厅的中央，以一个三四岁儿童的视角。而面前，就是她思念了日日夜夜的亲人。

是爷爷奶奶。

怎么可能。

她一定是在做梦。

卫昕想张口，想将这几年来的苦水通通倒出来，但她却讲不出话。她看见奶奶坐在前面的塑料凳上，伸手招呼她走过来。爷爷就站在奶奶身后，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

卫昕的爷爷奶奶，在她五岁时就离开了。

连个像样的记忆都没有留给她。

而现在，这一切都出现在她眼前，那么的不真实，又那么的真切。

卫昕非常迫切地想跑过去。也如她所愿，她感觉自己正晃晃悠悠，一步步走向爷爷奶奶。

再走两步，再一伸手，她就能触摸到思念了多少年的亲人。

就差一点，一点……

忽然，眼前近在咫尺的身影，一下子像水墨画一样晕开，变得模糊……

等到卫昕再睁眼，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房间里的一片漆黑。

卫昕点开手机一看，才凌晨四点。

她感到头昏脑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说躺的太久了。总之，卫昕躺在床上缓了好久，脑袋里挥之不去的，是刚刚再次见到爷爷奶奶的场景。

尽管这一切不是真的。

枕边莫名其妙的多了些水渍，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卫昕现在才发现，明明这么冷的天气，她却满头大汗。身上也酸痛无比，甚至呼出的气息都让她感到闷热。

她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一摸额头，滚烫。

她发烧了。

卫昕缓缓起身，艰难的从床上翻下来，缓缓打开房门，去洗手台用冷水洗了洗脸，妄图用这样的方式降温。

卫昕很要强，拉不下脸，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叫别人照顾自己的。

她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发烧，更不希望家长因此忙着照顾自己。

想到这，她又猛地用水泼了泼脸，然后回到房间，躺回了床上。

———————

房间里，一缕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程菱用手撑着坐起来。她一看手机，才七点多。程菱想下床，一用力，却感觉头晕，甚至呼吸都感到闷热。

她感觉身上莫名的热，热得烦躁，热得心里难受。

她一摸衣服，湿乎乎的，早已被汗水浸透。身上也很热。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感不妙。

不会是发烧了吧？

程菱赶忙叫来母亲。果不其然，温度计的测量结果验证了她的猜想，她果真发烧了。

程菱的母亲赶忙将家里的退热贴拿来，给程菱贴好，然后叮嘱道：“躺着，多休息，我会跟你们班主任请假，多喝水，听到没？”

程菱疲惫的答应下来，然后侧坐在床沿，不停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极快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程菱缓了过来，又将自己埋进了被窝。对于发烧这件事，她并不是没有预料。早在周四开始咳嗽时，她就感觉自己早晚也要发烧。只是没想到仅仅是这周末就开始了。

程菱现在还担心的是，她周四周五两天几乎都在咳嗽，她不知道卫昕有没有被她传染。

毕竟，卫昕不仅自己不带口罩，而且衣服穿的还很少，睡觉时还把自己的外套借给程菱穿；不仅如此，她二人这两天还没少讲话……

完了，这下要栽了。程菱心想。

既然自己都因为咳嗽发烧了，就这操作之下，卫昕不发烧才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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