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麦芽糖的甜腻,在天市垣砖缝间蜿蜒。曦蹲在酒肆后院青石板上,指尖捻着昨夜收集的糖霜蚁残骸。冰蓝魔纹顺着她裸露的脚踝游走,在沾着露水的青苔表面凝出霜花。
"当心蚁酸蚀骨。"晏明玦的声音混着药杵捣击声传来。他披着素白中衣坐在槐树下煎药,轮椅边散落着昨夜破损的星盘金线,细看每根金线都缠着麦粒大小的符咒。
魔女忽然缩回手指。掌心的赤红蚁壳竟在朝阳下化成蜜浆,沿着她腕间的魔纹渗入皮肤。昨夜被血契反噬的伤口突然灼痛,惊得她打翻身旁晾晒的橘皮,橙香混着药草苦味在院里漫开。
"张嘴。"
青瓷碗突然递到眼前。晏明玦不知何时推着轮椅靠近,药汤里沉着碾碎的冰莲瓣,热气在碗沿凝成卦象。曦瞥见书生苍白的指节还沾着星盘碎屑,忽然抓起药碗泼向墙角的蚂蚁洞。
药汁浇在青砖上腾起白烟,竟有数十只通体莹白的工蚁仓皇逃出。它们扛着的不是虫卵,而是米粒大小的青铜齿轮——正是昨夜跑堂傀儡身上的零件。
"林玄舟的耳目比想象的贪吃。"晏明玦轻笑,从袖中抖出个油纸包。桂花糖蒸酥的甜香漫开时,墙缝里立刻传来细碎响动。那些白蚁顶着触须探出头,甲壳在晨光下泛着不正常的金红色。
曦的骨翼倏然展开。翼尖扫落的冰晶裹住糖糕,转眼冻成个玲珑冰罩。白蚁群撞在冰面上发出金玉之声,她突然伸手捏碎冰罩,糖渣混着冰碴坠入蚁洞,地底顿时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
"西南,七步。"书生忽然扣住轮椅扶手。
曦旋身掷出冰晶,正好击中槐树根下拱起的土包。翻开的泥土里露出半截青铜蚁巢,巢室中封存的竟是浸过蜜蜡的账本残页——墨迹分明是老板娘那手娟秀的簪花小楷。
魔女用翼尖挑起残页,霜花在纸面绽开:'丙子年霜降,米行收昆仑陈麦三千石,虫蛀七成'。当"昆仑"二字显现时,纸页突然自燃,青烟在空中凝成半幅西昆仑山脉图。
晏明玦的轮椅轧过燃烧的灰烬:"三年前沉没的运魂船,载的可不是魂魄。"他拾起块未化的糖霜对着日头端详,糖晶里竟封着粒带血槽的青铜钉,"而是西王母宫的镇魂钉。"
曦忽然按住心口。魔纹在日光下泛起涟漪,冰蓝脉络中似有金红细流涌动。她踉跄扶住晾衣杆,杆上垂落的酒幡扫过脸颊,布料间突然凸显出人脸轮廓——昨夜被幽火焚毁的饕餮傀儡,竟将残魂寄在了织物中!
"闭眼!"
药杵破空声掠过耳畔。曦感觉有温热血珠溅在颈侧,睁眼时见晏明玦徒手攥着那截活化了的酒幡。鲜血顺着他掌心纹路渗入布料,翻涌的怨魂发出麦芽发酵般的嘶鸣,渐渐在日光下化作青烟。
书生松开染血的布条,露出掌心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劳烦。"
他朝石桌上的药箱抬了抬下巴。曦盯着那不断涌出黑血的伤口,忽然扯过捣碎的冰莲糊在伤处。魔纹顺她指尖爬进伤口,竟将渗出的黑血冻成赤珠。
"你早知道糖霜有毒。"她捏碎赤珠,糖晶般的血渣里有金线游动,"用自己当饵?"
"比西昆仑的雪胆如何?"晏明玦忽然咳嗽着笑起来,染血的袖口扫过石桌。沾了血的饴糖块滚落在地,瞬间被地下钻出的白蚁拖走,青石板上留下蜿蜒的金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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