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个年对宋砚之来说跟没过一样，本就寄人篱下，主人家没叫他回去，他总不能巴巴凑上去，裴家派来负责照顾她的阿姨都回去了，只留他独自一人。

　　空荡荡的屋子亮着暗黄色的光，说不上寂寞，反接受良好，他很享受一个人的独处时间，窗外一个接一个的烟花一声比一声响，一个比一个璀璨绚丽。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新年祝福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宋砚之盯着字最后面那一个小烟花表情包，噗哧笑出声。

　　记得去年新年他给某人发了一条信息也带了这个表情包，还被对方嫌土来着。

　　顺手地回复了句新年好。

　　与此同时，与千家万户灯笼高挂繁华热闹夜景形成巨大差距的一栋别墅内，明明也挂上了一片火红的新年挂饰，在烟火气息的天空下却显得过于冷清了些。

　　沾染雾气的玻璃朦胧胧看不清外面，拿着手机紧盯不放的裴溯发完那条消息后就一动不动靠在窗户上，吃完一顿看似团圆饭实则气氛紧绷到极点的饭局过后，裴溯望着平静透着一丝莫名令他感到恐惧意味的父亲。

　　“妈妈…不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吗？”

　　裴承宇突然冲他笑了笑，“她这几天太累，待会我会亲自端上去喂她，我这么爱你妈妈，怎么会让她饿着。”

　　裴溯睫毛轻轻的颤抖了几下，抿着嘴几经犹豫后又问，“哥哥…也不回来？”

　　裴承宇似笑似蔑，目光冷然，“他姓宋，你姓裴，怎么可能做一家人，你要记着养着他，是因为他有用处，有利益可以获得，所以前期投资算不了什么。”

　　手指不经意擦过玻璃留下一道划痕，渐渐清醒了过来的裴溯深深吸了口气，难以言喻的悲伤瞬间席卷而来压着他不能呼吸，更不能求救，只能眼睁睁等着自己淹死。

　　世事往往难以预料，原本以为中考之前至少会回裴家一趟，但等中考结束他都是独自度过，还遇到了个自称是他舅舅的人，当时包厢只有他舅舅和裴承宇。

　　两人桌子中间摆了两张合同，他进去的时候两个人应该是刚商量好都准备签字，只见他舅舅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语气流里流气的有些不善，不像是夸奖。

　　“多亏你照顾我们家小砚之。”

　　掏出一把钥匙，搁在桌上，拿无名指点了点，“那箱子东西是我姐生前的一些宝贝，你带给石楠姐，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不喜欢的话卖出去也能赚点。”

　　裴承宇笑得很官方，“合作愉快。”

　　在裴承宇拿上东西将要离开时，听的有些糊涂但又有些明白的宋砚之叫住了他。

　　“裴叔叔，石楠阿姨和裴溯最近怎么样？我能去看看他们吗？刚好买了些礼物想带给他们。”

　　裴承宇的脸立即就变得冷冰冰，“裴溯最近学业繁忙，你石楠阿姨陪着他实在没空，况且你舅舅已经买了下午的飞机票，你们马上就要走了。”

　　“等有机会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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