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床之上,那具躯体有了变化。它慢慢缩小,直至成为瘦小的婴孩。
冰室之内,忽然爆发一声强烈的啼哭,赵远舟褪下自己的外袍,将那名婴儿包裹抱起。
她睁开双眼,灰白的瞳孔却黯淡无光。赵远舟的手指在她面前滑过,她的双眼依旧空洞,没有任何反应。
人活了,可惜眼睛还是死的。无碍,他有得是时间将它治好。
赵远舟抱着孩子离开冰室,手里的她,轻得厉害,甚至比不上一摞书的重量。这就是脆弱的人族吗?
文潇看着他们的背影,原来自己苟活至今,都是依赖赵远舟供养的血气。难怪自己离开他之后,身体明显虚弱了不少。但回到别院后,却愈发康健。
赵远舟供养着这个小不点,他懒得取名,干脆直接用了那个圣女的名字,叫她文潇。
这个小东西吵得很,总是日夜啼哭。虽然是个傀儡,但毕竟还算个人族。赵远舟没有法子,只为她寻了一个乳娘,哪怕如此,也无法使她停下哭泣。
乳娘说,孩子哭是因为她没有得到足够的安全感。那此刻流淌着相似血液,与她共生的自己,能否为她提供此类观感呢?
赵远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怀中的文潇立刻止住哭声。她不安分的手握住他的手指,带着异样的温度,软软的,是很奇妙的感触。
她因他而生。哪怕此刻的他,心口已失去那颗跳动的心脏,他似乎也能为这个生命,感到愉悦。
毕竟不是正常孩童,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从那个咿咿呀呀的孩子,转化为大人的模样。在无人见到的地方,文潇看着赵远舟牵着从前的自己,走过一个个冬夏。
幼时的她,欢快地坐在赵远舟新做的秋千之上。她总是习惯性地抬头,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赵远舟同样俯视着,他静静地倚在窗边,凝视着文潇。日光落在她的侧脸,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白裙垂落在红色的秋千之上,交叠着。
文潇(少时):远舟哥哥,帮我推秋千
赵远舟:文潇,你已经长大了
文潇(少时):长大了就不能荡秋千吗?
那双灰白的眼眸,望着他的方向。赵远舟有些无奈,他出现在她的身后,侧身倚靠着木栏。
随着他手指的摆动,秋千开始小幅度摇摆,她的裙摆随之轻扬,她的唇角绽开笑颜。
秋千的摆动逐渐增大,文潇闭上眼睛,任由秋千带着她越飞越高。她丝毫不会担心,因为她知道,他在身后。
秋千前,二个人不亦乐乎。她总是在要求,在索取,而他则是无底线的包容和宠溺。
文潇伸出手指,想要抚摸秋千的绳索。但虚无的魂体从它中间穿过。她放弃了这个动作,安静地看着和谐的二人。
脑海中似乎逐渐回忆起,曾经的一切——与赵远舟的一切。
在这片小小天地里,不仅有束缚,还有和赵远舟曾经的过往。
在他还未揭开谎言之前,那些回忆,于她而言,是切实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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