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你的

数学课的下课铃刚响，张桂源就堵在了教室后门。他单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拎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衣角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赔你的。"他把衣服往张函瑞怀里一塞，目光却越过对方肩膀往陈浚铭的座位瞟，"蓝墨水洗不掉，我买了件新的放你储物柜了。"

张函瑞摸着湿漉漉的布料挑眉："这件是我初三校庆穿过的，领口还绣着..."他突然噤声，指尖触到内侧刺绣的"瑞"字，银线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绣着什么？"张桂源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张函瑞猛地后退撞上窗台，保温杯里的红枣茶泼出几滴，在张桂源的运动鞋上洇开暗红痕迹。

走廊传来汪浚熙的声音："陈浚铭该吃药了。"张函瑞趁机推开面前的人，却看见陈浚铭正踮脚帮汪浚熙整理歪掉的领结。樱花顺着敞开的窗户飘进来，落在汪浚熙攥着的药瓶上。

张桂源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突然伸手摘掉张函瑞发间的樱花瓣："中午竞赛班见。"他转身时校服扬起，后腰处用荧光笔写着"ZHANG战队"，字母R被小心地描成火箭形状。

生物实验室的百叶窗漏进细碎光斑，张函瑞第三次划错重点线时，实验门被撞得哐当响。张桂源抱着篮球站在逆光里，汗湿的背心贴在起伏的胸膛上。

"不是说好补习吗？"他把数学笔记拍在解剖图旁边，指间夹着根蔫头耷脑的波斯菊，"路过花坛捡的，像不像你昨天扔掉的演算纸？"

张函瑞用镊子夹起那朵花："这是金盏菊。"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陈浚铭的咳嗽声。汪浚熙正半蹲着帮他系鞋带，樱花纷纷扬扬落满少年苍白的肩头。

"看够了吗？"张桂源突然伸手扳过他的脸，指尖沾着篮球的橡胶味，"第三题辅助线画错了。"他在错题旁画了只喷火的小恐龙，尾巴恰好圈住张函瑞名字的首字母。

陈浚铭的咳嗽突然剧烈起来，汪浚熙慌乱翻找喷雾器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张桂源抓起实验台上的生理盐水就要冲出去，却被张函瑞拽住衣角："他书包侧袋有应急药。"

天文社招新那天，张桂源抱着全年级的申请表堵在楼梯口。他头顶歪戴着社长的星月徽章，胳膊底下还夹着陈浚铭的病历本。

"填表就送限定款火箭书签。"他把申请表拍在张函瑞正在批改的作业本上，金属徽章磕出清脆声响。汪浚熙扶着陈浚铭从医务室回来，两人交握的手腕上戴着同款樱花手绳。

张函瑞笔尖一顿："我上周刚拒绝过你...""这次有特别顾问。"张桂源突然举起手机，视频里杨博文正在黑板前推导天体公式，镜头边缘露出左奇函偷画爱心的手。

陈浚铭突然剧烈咳嗽，汪浚熙立刻将他打横抱起。樱花掠过他们纠缠的衣角，张桂源下意识伸手接住飘向张函瑞的那瓣，却被他用镊子夹进标本夹。

"明天晨跑，器材室钥匙。"张函瑞撕下申请表塞进他口袋，转身时白大褂扫过装着樱花标本的玻璃罐。张桂源对着走廊反光玻璃整理头发，突然发现口袋里有颗薄荷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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