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矛盾的初次见面 (2-1)

晚宴还在进行中，乐阳已经跑回到了别墅。

暴雨把路灯浇成扭曲的光柱，乐阳在别墅后院的蔷薇丛里踉跄。

露背礼服被荆棘勾出丝线，像条正在融化的银河缠在腰间。

他甚至什么衣服都没换，在冰冷的雨天穿着冰冷的衣服。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身撞翻了园艺架，陶土花盆在鹅卵石路上炸开。

万落星：你穿着我的皮鞋跑不远。

万落星撑着黑伞立在雨幕里，白衬衫还贴着肌肉线条，像刚从财经杂志封面走下来的。

乐阳抹掉睫毛上的雨水，他忽地觉得眼前之人是如此的陌生，明明是最熟悉的人。

乐阳：解释。

他踩进积水潭，冰凉的触感让人想起三年前被退回的情书浸在雨水里的模样。

乐阳：你和苏雨晴在瑞士......

万落星：并购案需要实地尽调。

万落星向前半步，伞沿雨水浇在乐阳肩头。

万落星：她父亲是最大股东。

乐阳：所以睡同一间房也是尽调？

乐阳举起手机，苏雨晴刚发的照片正在闪烁。

套房的门牌在镜头里格外清晰。

蔷薇藤突然被扯断，万落星将他按在湿透的篱笆墙上。

万落星：仅凭一张图证明不了什么。

万落星：况且，如果我说那晚我在套房里通宵改合同......

乐阳：我会信。

乐阳摸到他后颈淋湿的皮肤，明明撑着伞，却还淋湿了，真是笨蛋。

乐阳深深地望着他，仿佛要将万落星洞穿。

他回忆着那自己曾用嘴唇丈量过每一寸纹理，轻声说出了内心最不想正视的话。

乐阳：就像你当年说情书不是你扔的，最后我在垃圾箱里找到的一样。

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万落星瞳孔里闪过乐阳从未见过的暴戾，钳制他的手突然移到脖颈。

万落星：你宁可信匿名快递都不信我？

乐阳：我信过！

乐阳扯开衬衫纽扣，锁骨下方露出缝合丑陋的疤痕。

乐阳：你把我从实验室抱去医务室那次，你说永远不会骗我！

惊雷炸响的瞬间，两人同时看见对方眼里的水光。

万落星突然松手后退，昂贵的皮鞋碾过破碎的陶片。

万落星：那就继续信。

他扔过的平板电脑还亮着邮件页面。

万落星：瑞士酒店监控原件，自己看。

乐阳蹲下身时，礼服用裂帛声抗议。

视频进度条显示凌晨三点，万落星确实独自走出1808房门，手里还抱着成摞的文件。

但下个镜头切到苏雨晴裹着浴袍敲他房门，时间显示三点零二分。

万落星：够吗？

万落星用鞋尖挑起他下巴。

万落星：要不要把并购协议扫描件也发你？

雨声忽然变得刺耳。

乐阳望着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无名指根的老茧被铂金戒指取代。

手戴表的表盘在闪电里泛着幽蓝，是上周拍卖会上压轴的陀飞轮，成交价够买下这栋别墅。

乐阳：你以前不用戴这些。

他攥住万落星的手，戒指棱角硌疼掌心。

这样的他，就像是一个只是与富人有过交集的穷人，还渴望着富人来怜爱他。

但其实富人根本不在意他，他身边有的是这种人。

乐阳：你说过奢侈品是给自卑者的铠甲。

万落星甩开他的力道太大，腕表磕在石雕喷泉上。

蓝宝石表镜裂开蛛网纹。

乐阳又想起过往，这人为护住他时也是这般决绝。

现在的情景却已全然相反。

或许自己就是万落星温室里养的的花朵，不该管那么多的。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也到了该被家族人催婚的年龄了，更何况是这样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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