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请我上去喝茶吗？

暴雨在车顶砸出密集的鼓点，万落星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相同频率。

他望着副驾驶座上蜷缩成团的乐阳，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雨珠。

到地了。

乐阳住的老式公寓楼外墙爬满霉斑，三楼阳台上还晾着的白衬衫被风卷起。

万落星：学弟就住这种地方？

他解开安全带，雨丝顺着喉结滑进衬衫领口。

万落星：连电梯都没有。

乐阳：你少管闲事。

他作势就要下车。

万落星突然抓住他手腕，拇指抵着那道三年前割腕留下的疤痕：

万落星：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乐阳：随便你。

逼仄的楼道弥漫着潮气，感应灯在几次跺脚后终于亮起。

乐阳掏钥匙时，对门突然传来摔锅盖的声响，爆炒辣椒的呛味从门缝溢出。

万落星盯着他发红的耳尖，想起大二暑假合租时，乐阳也是这般在油烟里呛得咳嗽，却固执地不肯让他请保姆。

乐阳：请进。

乐阳踢开玄关处翻倒的猫粮袋，小星蹭着他裤腿发出呼噜声。

四十平的开间里，折叠床与书桌挤在飘窗旁，已褪色的解剖学图谱用磁铁贴在冰箱门上。

不知为何，万落星的心仿佛被揪了起来。

他抚过窗台裂缝里钻出的野草，玻璃映出他扭曲的笑。

万落星：下周晚宴要穿露背礼服，记得脱毛。

他突然从背后环住乐阳，指尖陷进他嶙峋的腰线。

万落星：或者，我帮你？

乐阳身形一颤，挣脱万落星的束缚，身后的衣柜吱呀作响，他撞上了衣镜。

万落星嗅着他发间残留的柠檬洗发水味道，这是唯一没变的气息。

三年前被他泪水打湿的告白信，此刻正在西装内袋发烫，贴着心脏跳动的位置。

乐阳：万总说笑了。

乐阳别开脸，镜面倒映出万落星眸中翻腾的暗潮。

小星：喵～～。

小星跳上书架，碰倒了印着星阳诊所的陶瓷存钱罐，硬币滚落的声音打碎了两人的氛围。

万落星突然松开他，将存钱罐扶正，从钱包抽出一张黑卡插进存钱罐裂缝。

万落星：预付工资。

话毕，万落星打量着墙角的24小时监控显示屏，正是他今早派人安装的。

万落星：还是说你更想让我用这些钱给你换套房子？

窗外惊雷炸响，乐阳看见了他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像只困在琥珀里的飞虫。

叮咚～

乐阳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房东发来信息。

房东：有位万先生愿意替你付十年租金。

看完消息，乐阳关掉手机。

一切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缓过神来。

万落星：晚宴，下周三八点开始。

万落星走到乐阳跟前，抚平他衣领，指甲在锁骨留下月牙状红痕。

万落星：记得用我送的遮瑕膏。

他转身准备离开，似乎忘了什么。

万落星：钰樽楼。

万落星：到时候我会来接你。

他转身时碰倒了窗台的药瓶，氟西汀胶囊滚进床底，在阴影里还泛着幽蓝的光。

乐阳：……

乐阳还没来得及拒绝，门已被轻轻地关上。

防盗门关上的刹那，万落星将额头抵在斑驳的墙面上。

手机屏幕亮起监控画面，乐阳正蹲在地上捡药片，后腰露出了一截苍白的皮肤。

哇哦！此时应有一个音效。

万落星立马截屏存进名为"标本收藏"的加密相册。

里面还有乐阳大学时期打瞌睡的侧脸，便利店打工时被热饮烫红的手背。

你能想到的任何姿态，可能里面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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