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慕云歌独坐在书房内。案上摊着一本泛黄的《北疆风物志》,书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梨花。春桃端着烛台进来时,正瞧见她用指尖摩挲着萧煜赠的那支白玉簪,烛火在簪身上流转,映出暗纹里若隐若现的云雀图腾。
"小姐,该用晚膳了。"春桃轻声提醒。
"先放着吧。"慕云歌将簪子收入锦盒,目光落在案角那叠誊抄的军报上。这些是她借着替二叔整理书房的机会,偷偷抄录的北疆战事记录。前世父亲战死前的粮草调度,今生竟提前三个月出现在二叔的密函中。
窗外忽有夜枭长啼,慕云歌心头一紧。她起身推开雕花木窗,夜风裹挟着梨花香涌入,却带不来半分安宁。前日赏花宴归来后,她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窥视,连院中洒扫的婆子都像是换了新人。
"春桃,明日随我去趟西市。"她忽然道,"母亲忌日将至,该请尊白玉观音供在佛堂了。"
"可二老爷吩咐过......"
"就说我要亲自挑选供品,方显诚心。"慕云歌打断道,指尖轻轻叩着窗棂。西市毗邻胡商聚集的怀远坊,那里鱼龙混杂,正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三更鼓响时,慕云歌换了身墨色短打,从后窗翻出闺房。前世萧煜教她的轻功尚记得七分,足尖点过檐角琉璃瓦,如燕掠水般落在隔壁巷弄。暗巷深处停着辆青篷马车,车辕上坐着个戴斗笠的老者——是她用母亲嫁妆暗中培植的暗桩,福伯。
"小姐,查到了。"福伯递来一卷羊皮,"您让老奴盯着的那个胡商,每月初七都会去平康坊的醉仙楼,与兵部的人接头。"
慕云歌就着月光展开羊皮,上面绘着错综复杂的路线图。当看到"金雀巷"三字时,瞳孔骤然收缩——那里正是前世萧煜囚禁她的别院所在。
忽然,巷口传来衣袂破空之声。慕云歌迅速吹熄车帘边的风灯,将羊皮塞入怀中。一道黑影自墙头掠过,月光在那人腰间玉佩上折射出寒芒,是二叔贴身侍卫的墨玉螭纹佩。
"去慈恩寺。"她压低声音。马车刚驶出巷口,后方骤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福伯扬鞭疾驰,车厢剧烈颠簸中,慕云歌摸出发间银簪,簪尾机关弹出三寸薄刃。
追兵越来越近,前方却是死胡同。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突然飞出一道玄色身影,剑光如练,生生截断追兵去路。慕云歌掀帘望去,正撞上萧煜回眸时眼底未散的杀气,他袖口金线绣的云雀在月光下振翅欲飞。
"慕小姐好兴致。"萧煜甩去剑上血珠,转身时已换上慵懒笑意,"夜游长安竟不带护卫?"
"殿下不也独来独往?"慕云歌攥紧簪刃,面上却笑得从容。她注意到萧煜腰间佩的鎏金香囊,正是北戎贵族才用的狼头纹样。
萧煜忽然逼近,带着血腥气的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姑娘家的发簪,还是别沾血的好。"他指尖轻弹,慕云歌手中银簪应声落地,机关暗刃竟被他看得分明。
远处传来打更声,萧煜退后两步,扔来块青铜令牌:"明日午时,持此物到金雀巷寻我。"说罢纵身跃上屋脊,转眼消失在鳞次栉比的飞檐间。
慕云歌捡起令牌,背面阴刻的云雀衔着枚残月——与白玉簪上的图腾分毫不差。她忽然想起前世被囚时,萧煜总爱把玩一枚相似的令牌,彼时染血的雀喙正对着她心口。
"小姐,要赴约吗?"福伯低声问。
"去。"慕云歌将令牌收入袖中,指尖触到萧煜残留的温度,"既是局,总要有人先落子。"
五更梆子响时,慕云歌已端坐妆台前。春桃为她梳头时惊道:"小姐的银簪怎不见了?"
"昨夜赏月时不慎落入莲池。"慕云歌对镜描眉,目光扫过妆匣底层那支白玉簪。晨光透过茜纱窗,在簪头云雀眼珠处凝成一点血色,恍若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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