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可贴与心跳线 (2-1)

**晨间诊疗室**

程予乐盘腿坐在诊疗床上，指尖拨弄着不锈钢托盘里的酒精棉球。晨光穿过百叶窗在他膝盖上印出斑马纹，陆子鸣握着镊子的手停顿在他小腿肚那道粉色的旧疤上方。

"上周的皮下瘀血面积缩小了13%。"陆子鸣的钢笔尖悬在病历本上，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但睡眠监测显示你有四次异常惊醒。"

程予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医用胶带在两人皮肤间拉出细长的粘丝："学长，你每次说谎时都会用钢笔敲第三根肋骨的位置。"他歪头凑近对方白大褂胸袋，那里别着三支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就像现在这样。"

陆子鸣的喉结滚动半寸。诊疗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程予乐膝盖上的旧疤在晨光里像枚褪色的月牙——那是三年前舞台事故留下的，陆子鸣比谁都清楚那道伤痕的温度。

**午后听诊器事件**

蝉鸣最盛的午后，程予乐抱着半个冰镇西瓜闯进医学部实验室。陆子鸣正对着显微镜调整切片，白大褂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内侧淡青色的血管纹路。

"急诊科说我的心脏会唱歌。"程予乐用不锈钢勺挖出最中心的果肉，冰水珠顺着玻璃碗滑到陆子鸣的实验记录上。他忽然抓起听诊器按在自己左胸，"学长要不要当第一个听众？"

金属听头带着实验室的冷气贴上皮肤，陆子鸣的指尖无意识摩挲橡胶软管。程予乐的心跳像暴雨前密集的鼓点，混着中央空调的嗡鸣在耳膜上跳舞。一片西瓜籽粘在陆子鸣镜片上，程予乐笑着用舌尖卷走时，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你偷换了我的抗焦虑药。"陆子鸣突然握住他沾着西瓜汁的手腕，医用腕表的金属扣陷进皮肤，"换成维C咀嚼片的时候，应该记得处理药瓶标签的折痕。"

**黄昏药剂室**

夕阳把药剂柜的玻璃染成蜂蜜色，程予乐踮脚去够顶层的中药柜。运动裤腰随着动作下滑两寸，露出周漾用荧光笔画的滑稽涂鸦——那是个戴着听诊器的笑脸。

"苍术在第三排右数第六格。"陆子鸣的声音裹着研磨杵的沙沙声传来。他正在调配安神香囊，程予乐昨天塞进他口袋的栀子花瓣混在药材堆里。

程予乐故意碰倒装甘草片的玻璃罐，棕褐色药片瀑布般倾泻在两人脚边。蹲下身时他的耳尖擦过陆子鸣的膝头："学长身上有当归的味道。"他捏起一片甘草含在唇间，"要不要尝尝？"

陆子鸣的研磨杵停在半空。程予乐潮湿的呼吸扑在他颈侧，监测仪在口袋里发出规律的嗡鸣。药柜的阴影将两人切成碎片，那些散落的甘草片在余晖里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雨夜值班室**

暴雨砸在铁皮屋檐上，程予乐蜷在值班室转椅里啃苹果。陆子鸣的钢笔在值班日志上画出毫无意义的螺旋线，第三十次看向墙上的挂钟——距离交班还有四十七分钟。

"这道疤是怎么来的？"程予乐突然用苹果核戳他手腕内侧的旧疤。那是条三公分长的浅褐色痕迹，像条冬眠的蜈蚣。

"解剖刀滑脱。"陆子鸣抽回手的动作比平时快了0.3秒，"大二解剖课事故。"

程予乐突然扯开自己的训练服下摆，腰侧狰狞的烫伤疤在闪电中泛着珍珠色："我的伤疤会下雨天发痒。"他抓住陆子鸣的手按在伤疤上，"学长的呢？"

雷声吞没了监测仪的警报。陆子鸣的指尖陷进那道凹凸不平的皮肤纹路，程予乐的体温比平时高了0.8度。窗外雨帘模糊了整个世界，值班电话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

**子夜烘焙坊**

烤箱发出叮的脆响时，程予乐正把医用胶带粘在陆子鸣的眼镜腿上。焦糖布丁的甜香混着消毒水味，在凌晨两点的医学部休息室酿成奇异的鸡尾酒。

"你往蛋液里加了镇静剂？"陆子鸣用手术刀切开布丁焦糖层，金属反光里映出程予乐偷吃奶油的脸。

"是香草精啦。"程予乐突然舔掉他嘴角的糖渍，"学长现在的血糖值绝对超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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