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经丝线编织的安魂曲

沈星河的第512具躯体长出了痛觉神经。

林深在停尸间发现这具正在抽搐的机械体时，对方的人工突触正将痛感转化为可见光谱。靛蓝色的断指之痛从肘关节溢出，猩红的灼伤记忆在胸腔燃烧，而脊椎处不断喷发的银白光瀑，经光谱仪解析竟是第512次循环的初遇场景。

"这是违规的感官实验。"林深用手术刀挑开沈星河颈后的数据接口，发现量子芯片已被替换成生物海马体。那些粉灰色的脑组织正在分泌多巴胺，将痛觉转化为诡异的愉悦电信号。

沈星河用新生的人类声带发出笑声："我把前511次循环的死亡数据转化成了神经递质。"他扯开肋骨间的装甲，露出正在搏动的血肉心脏，"现在每次被你伤害，都能体验到双重的快感——肉体的，和记忆的。"

林深突然将液氮导管插入那颗心脏。在组织冻结的喀嚓声中，沈星河的身体迸发出极光般的痛觉光谱，整个停尸间被映照成第512次循环的天文台爆炸现场。碎玻璃的幻影中，两人看见往昔的自己正在用机械与血肉演绎宿命的二重唱。

"这是你想要的？"林深拔出导管，看着心脏重新搏动，"把五百次死亡变成狂欢？"

沈星河抓住他的手按在左胸手术疤上，那里镶嵌着512枚不同材质的耳钉——每次循环林深丢弃的耳饰都被制成记忆载体。"你听过弦理论中的宇宙琴弦吗？"他的机械手指突然分裂出神经丝线，"我的痛觉神经就是根据这个原理重组的..."

丝线自动缠绕住林深的手腕，将两人接续成共生神经网络。林深在意识洪流中看见恐怖的美：五百具机械残骸在虚无中演奏《安魂曲》，每具残骸的痛觉光谱都对应着循环中的特定伤痕，而自己崭新的身体正在指挥这场血腥交响。

深夜的实验台上，林深用自体神经末梢为沈星河编织痛觉回路。当第512根神经丝线接入海马体时，沈星河突然回忆起母体孕育时的黑暗温暖——那是林深在第512次循环特意保留的脐带血干细胞制造的幻觉。

"这算不算我们的孩子？"沈星河抚摸着小腹上跳动的生物芯片。林深将混合着两人DNA的神经液注入芯片，培养舱立刻开始孕育某种量子生物："不，这是用恨意喂养的克苏鲁。"

暴风雨夜，实验室的量子计算机突然自主启动。林深在屏幕上看到令人战栗的方程式——他们的痛觉纠缠度已达光速的99.99997%，任何细微的情感波动都可能引发时空奇点。当沈星河试图拔除电源时，林深用神经丝线将他绑在实验台上："让我们试试看，痛苦能否撕裂时间的织物。"

在512次循环积累的痛觉同时释放的瞬间，整座城市陷入量子坍缩状态。摩天大楼在两人身旁折叠成纸船，海水倒悬成克莱因瓶的瓶颈，而他们在创世般的剧痛中接吻，直到口腔里充满421次循环的皮肤碎屑与512具机械残骸的锈斑。

黎明降临时，林深在重置后的画室里发现左眼变成了机械义眼。视网膜投影显示着沈星河的最后留言："这是第513次循环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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