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的逆行 (3-1)

“我们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心里作难，却不至失望 。”——《哥林多后书》

“他们逃了。”露西亚走过来，光从缝隙里打下来，在她身上投出一道冷冷的影子。

“诺菈呢？”陆文殊正操控着藤蔓把废墟打扰干净，把孩子们的遗骸归入土地。

“也死了。”露西亚的声音透出几分疲惫，鞋跟在地面发出哒哒的轻响，遥远似从天国传来。

陆文殊其实知道这是一句废话，狼爪已经失去了生息，倒在角落像一堆废铁。

“不还死的都死了。”露西亚喃喃自语。

陆文殊转头看向她，露西亚茫然的站住了，像一只疲惫的鸟。

不过她很快回神，“总是这样，这里的一切都是斗争和压迫，而资源是战利品。“

她若无其事的笑，开始帮陆文殊搬运那些孩子。

陆文殊的机械指节深深插入混凝土裂缝，藤蔓从腕部装甲缝隙涌出，缠绕着将半截钢筋绞成齑粉。

荧蓝菌斑在废墟缝隙间明灭，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他们管这个叫‘归尘仪式’？”露西亚踢开一块刻着企业徽章的零件碎片，鞋跟在辐射结晶地面敲出空洞回响，“要我说，废土连埋葬的资格都没有。”

灰色短发的女人没有抬头。

她的瞳孔缩放模块正以每秒120帧的频率扫描地面——那些孩童遗骸的肋骨间嵌着青铜色芯片，形如教会圣徽的微缩版。

藤蔓轻柔卷起半截小臂骨时，纳米级的根系自动避开芯片，仿佛它们是什么剧毒之物。

“第七个。”陆文殊将骸骨放入刚掘出的土坑，菌丝立刻从她指缝钻出，在骨殖表面织就荧光裹尸布，“你说这些孩子被改造时......会梦见麦田吗？ ”

露西亚沉默半响，“或许她们根本没人知道麦田是什么。”

她突然拽住陆文殊的机械腕甲。

冷光从坍塌的天花板裂隙漏下，照亮黑发女人脖颈处的克隆编码——E-21-307，数字边缘因长期摩挲已模糊不清。

陆文殊才有时间仔细看她出来时换的这具新义体，人造皮肤在辐射尘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冷光，却遮不住瞳孔调节器过载的细密噪点。

“看那个。”她指向角落的金属残骸。

狼爪的遗体斜倚在生锈的净水管道上，右脸游骑兵刺青被激光灼成焦炭，左眼的企业鹰隼徽章却完好无损。

陆文殊的义眼自动对焦，发现他掌心攥着半枚冷冻舱钥匙——正是露西亚在垃圾场寻找的初代机体启动器。

“什么东西？”陆文殊问。

“他吞了密钥。”露西亚的笑声像绷断的琴弦，“多可笑，我找了三年的东西，最后得剖开死人胃袋才能拿到。 ”

陆文殊觉得不对劲，露西亚的兴奋没有感染她，实际上，陆文殊一直置身事外，并且刚刚她们根本没人发现这东西。

但露西亚已经开始激动的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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