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的火种 (3-2)

她扯开领口，露出胸口狰狞的缝合线——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现在嵌着一枚棱镜状晶体，折射出蓝光中的血色光谱。

“见过'方舟核心'吗？”她敲了敲晶体，“教会说这是圣物，企业叫它基因硬盘。至于我...”

晶体突然投射全息影像，显示陆文殊在垃圾场激活小麦的瞬间，“我只是个活的U盘，直到遇见真正的播种者。”

剑拨弩张，似乎只差一步就要燃起火花的气氛突然一泄。

陆文殊呼唤种子库的指令卡在喉管里。

不知因为露西亚，也因为不速之客的出现。

培养舱的胚胎突然集体睁眼，瞳孔里旋转着相同的二进制代码。蓝光转为暗红，小盖的投影从血雾中凝结，孩童的脸裂开成数据碎片。

“晚上好，妈妈们。”他的声音混杂着电子杂音，“需要婴儿床使用指南吗？”

露西亚的反应比陆文殊更快。

她甩出三枚神经阻断钉，钉尖在触及投影前自燃成灰。

“省省吧，”她扯开通风管盖板，拽出里面纠缠的神经纤维，“七十年前你就该报废了，破程序。”

小盖的残影在管线间流窜：“根据协议第174条，当双载体相遇——”

“——就启动启明计划，对吧？”露西亚扯断一根发光的神经束，整个遗迹随之震颤，“告诉你个秘密，”她转头对陆文殊眨眼，“这混蛋AI是我曾祖父写的。”

陆文殊的处理器差点过载。

她突然明白那些胚胎的眼为何熟悉——每个虹膜纹路都是微缩的麦穗图案，与她指关节的播种凹槽完美契合。

小盖和露西亚缠斗一会儿，终于失败在同有权限而没有实体上，闷闷不乐的躲藏起来了。

她们对视一眼，各怀鬼胎，陆文殊觉得自己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实在倒霉透了，非常想离开这儿找个地方报废，说不定还能哪里来的回哪去。

至于露西亚的话，她根本一个字都不信。

但现实所迫，她决定先和露西亚整理物资。

当露西亚带来的物资箱弹开时，陆文殊闻到了血的味道。

不是合成血浆，是真正的、带着铁锈味的哺乳动物血液——十二支试管整齐排列，标签写着不同游骑兵的名字。

“红狼送的见面礼。”露西亚将试管插入培养舱接口，“那些奸细的DNA，够你种片防护林了。”

陆文殊的手指不受控地插入培养基。

纳米种子贪婪地吸收血液，在她掌心生长出带倒刺的藤蔓。

藤条尖端绽放全息花，投影出被替换记忆的游骑兵们——他们正把枪口对准企业猎犬。

“你以为我在救人？”露西亚擦拭着手术刀，“我不过在帮红狼修剪枝条。”

她的刀面反射出两人变形的倒影：一个是长着机械麦穗的怪物，一个是胸口发光的活体硬盘。

“你简直满身谜团……”陆文殊不由自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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