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孙悟空与哪吒

篝火在岛主的瞳孔里跳动，他往火堆里扔了把晒干的海星，爆开的蓝光中，我看见他鲨鱼牙项链上沾着鱼鳞的反光。

"第一个故事要像磷火那样发亮。"他撕下烤鱼的尾巴丢给我，油星在棕榈叶上烫出小洞，"要是让我打哈欠..."鱼叉尖在沙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我咽下滚烫的鱼肉，海风突然送来花果山的桃香。

很久以前，哪吒三太子奉命看守斩妖台。那天他正用混天绫擦枪尖，突然听见云层里传来猴子的怪叫。

孙悟空刚从五行山下探出脑袋，金箍棒就撞上了火尖枪。他们从南天门打到东海龙宫，震落的龙鳞变成会发光的贝壳。当混天绫缠住猴子的脚踝时，哪吒发现他尾巴上沾着桃树的花瓣。

"呆子！"哪吒用乾坤圈敲孙悟空的头，"你弄坏了我的风火轮！"

孙悟空拔下三根毫毛，吹口气变成三只火焰小鸟。小鸟围着哪吒打转，把他铠甲上的龙血擦得干干净净。哪吒耳朵尖发红，甩出混天绫把猴子捆成粽子。

老君把孙悟空扔进炼丹炉那天，哪吒偷偷往炉眼里丢了颗莲子。四十九天后，猴子踹翻炉盖跳出来，后颈新长的绒毛里开满红珊瑚似的花朵。哪吒伸手去摘，被烫得直吹手指。

东海龙王告状时，他俩正在海底比赛翻跟斗。混天绫和金箍棒卷起漩涡，把虾兵蟹将的兵器都变成了珊瑚树。哪吒的笑声震碎了水晶宫的琉璃瓦，孙悟空趁机偷走了龙王胡须上的珍珠。

玉帝派天兵捉拿孙悟空时，哪吒把风火轮熔成金粉抹在猴子指甲上。雷公的锤子砸下来，孙悟空十指上的金光把雷电都弹了回去。哪吒趁机用混天绫捆住雷公的胡子，两人笑得在云朵里打滚。

那天之后，哪吒的莲花铠甲开始掉落花瓣。孙悟空每天从花果山摘最新鲜的桃子，用云朵裹着送到南天门。有次他撞见哪吒在银河边洗脚，红绫缠着金箍棒在星光里飘啊飘，像条害羞的小蛇。

直到有一天，哪吒的莲花宝座再也浮不起来。孙悟空背着他飞过东海时，发现三太子的发梢变成了半透明的花瓣。他们坐在定海神针顶端看日落，哪吒的手掌在猴子毛茸茸的手心里化作了星光。

潮水漫过脚背时，我发现岛主手里的烤鱼早已凉透。他不知何时凑到了我身边，鲨鱼牙项链硌着我的肩膀。

"后来呢？"他声音沙哑得像被海盐腌过。

"后来孙悟空每次打架都会戴朵红莲花。"我掰开冷掉的鱼眼睛，里面藏着颗小珍珠，"听说东海最深的海沟里，有根金箍棒变成的珊瑚树，每到月圆夜就会发出火尖枪碰撞的声音。"

岛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比烤鱼还烫。我们身后的棕榈树上，不知何时停满了发光的海鸟，它们的羽毛像哪吒的混天绫一样红。

"明天讲两个故事。"他往我嘴里塞了颗酸涩的海葡萄，起身时贝壳腰链哗啦作响，"要是敢偷工减料..."鱼叉在礁石上擦出的火花照亮他泛红的耳尖。

午夜涨潮时，我发现手腕上多了串贝壳手链。十二枚小贝壳里藏着会发光的沙子，轻轻摇晃就能听见海浪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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