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警报声在ICU蓝光里扭曲成尖锐的啸叫。
沈念安隔着防护面罩注视病床上的女孩,呼吸机管路随着咯血不断震颤。她伸手拨开对方汗湿的碎发,鸢尾花吊坠的银链突然绷断,落在她沾着血渍的乳胶手套上。
"沈医生!血氧掉到70了!"
玻璃窗外闪过顾承泽苍白的脸。沈念安将项链塞进口袋,指尖触到吊坠内侧凹凸的刻痕——那是父亲独创的篆体"念"字,本该嵌在母亲墓前的合欢木骨灰盒上。
"准备ECMO。"她扯开女孩的病号服,瞳孔骤然收缩。遍布肋骨的青紫瘢痕像枯萎的藤蔓,最新一道横贯心口的刀伤尚未结痂,边缘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手术刀划开股动脉时,沈念安听见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顾承泽蜷缩在走廊角落,输液架扯脱了手背的留置针,血珠顺着瓷砖缝隙爬向她的鞋尖。
"你妹妹的凝血功能异常。"沈念安蹲下身,橡胶手套上的血渍蹭过他颤抖的指尖,"这些皮下出血..."
"是注射性瘀斑。"顾承泽突然抓住她的腕骨,力度大得吓人,"她静脉注射的东西有问题。"他扯开领口,同样的青紫痕迹从锁骨蔓延至心脏位置,在胎记周围形成诡异的星云图。
沈念安的手套裂开细缝,血腥味混着沉香钻进毛孔。七年前慕尼黑初雪夜,她也是这样跪在琴房地毯上,替他处理被琴弦割破的指尖。少年喉间的闷哼与此刻重叠,监护仪的警报却将记忆撕成碎片。
凌晨2:17 医生休息室
沈念安拧开紫外线灯,吊坠在冷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蓝。放大镜下,"念"字笔画间藏着更小的德文字母——Eisenhower Klinik 1993,父亲就职的德国私立医院。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匿名邮件附件里是份泛黄的病历。1993年6月17日,产妇顾林氏死于羊水栓塞,主刀医师签名栏龙飞凤舞地签着沈恪之的名字。而家属签字处,顾振东的名字覆盖在另一个被涂抹的签名上。
手机震动着滑落桌面,顾承泽的短信在黑暗里泛着冷光:【明早十点,医院天台】
9:45AM 住院部顶楼
沈念安攥着病历复印件推开铁门,咸涩的风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顾承泽倚在生锈的护栏上,黑色衬衫被风鼓起,露出腰间狰狞的手术疤痕——那是钢琴家绝不该有的伤口。
"令尊当年被迫签署的免责协议,"他递来牛皮纸袋,"真正的受益人不是顾家。"
文件第三页的公证章让沈念安窒息。1993年的公证书上,顾林氏遗产继承人赫然写着"殷素云",而这位本该死于难产的妇人,正是顾承泽手机锁屏照片里戴翡翠镯子的贵妇。
"你母亲..."沈念安的声线发颤。
"死亡证明是假的。"顾承泽解开袖扣,腕间埋着淡蓝色的PICC导管,"她在苏黎世做了三十年植物人,直到上个月停止呼吸。"
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顾承泽突然剧烈咳嗽,暗红血点溅在沈念安胸牌上。她本能地伸手去扶,却摸到他后背凸起的异物——那是心脏起搏器的金属轮廓,正在薄衬衫下规律震颤。
"现在轮到你回答了。"他抹去唇边血渍,指腹擦过她眼尾的泪痣,"为什么你父亲当年宁可身败名裂,也要保住那个冒牌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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