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曾阅过一首诗,那首诗凄幽悲惨,并未有过多曲折,却遗憾未了。
诗里好像写满了悔与恨,泪与愤
可结尾却一片安宁,清幽、淡雅、温馨那只是一片暖阳下的山花草木,河流海洋,蝴蝶昆虫天地间。
你,我,他;山,河,海;花,草,树。
这么一看,也未曾遗憾。
安澜阅了许久这首诗,也未曾读懂。
猛然间,她意识到,诗中一切光景只不过是她的一生罢了。遗憾又安宁。
甚至最初她也没明白自己的一生。
很短暂的二十年生命中,悠然而去。暖阳下,她在春草秋花上突然离去。阳光把尸体照得温暖,好像只是一个平凡午后。无声地来这个世界,最后安静地离开。
生得明媚,死得静美。
这一生说来也简单,短短二十年。
说来也复杂,遗憾不胜数。
她没上过学,不认几个字,记得七八岁的时候母亲火灾死了,父亲早不知去向,她这辈子没认识过什么熟人,一个人在独自的世界里待了十几年。
安澜一开始并不喜欢花,但是却买过一大捧花束。
那是送给一个女生的,只不过可惜没送出手。
她也只有一个朋友。
我的朋友叫昭愿,很好听的名字。
我们相识时是一个夏天。
我生活的小镇上有很多孩子玩耍。我在楼下的台阶上坐下,居眠楼比较旧了,红漆掉了色,窗户重刷了蓝色,几棵天梧桐树树繁叶茂,树下是孩子玩耍声,树上是虫鸣声。
我咬着一根雪糕,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很久,也没钱买新的,雪糕是一个孩子送给我的。
我旁边忽然来了个女生,她看着成熟地多,向我打了招呼。好像就是这么普通相识了。
她比我大九岁,手种拿着一束花,送了我一朵。
她很喜欢这种花,花名叫无尽夏,
这花很美,很淡雅,朦胧。
她喜欢的,我便也喜欢。
她很漂亮,家在城里住,和我一比,我就差远了。
我从她那里知道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我很喜欢昭愿,每每天都会在小镇上遇到她。
我不识字,她就一笔一画教我她的名字怎么写。字写得歪歪扭扭,但也是写出来了那个夏天是我生命中最难忘的一个季节。
她很快就告诉我,她要回城里上班,没法陪我。
不过临走前,她送了我一束无尽夏
当昭愿说来年夏天她还会来。
直到她走后我才发现,她在花里留了一背钱。
那时我捧着花束愣了许久。
挺可惜的,我等不到来年夏天了。
我看不懂报告单,只是听医生说我话不到夏天了。
我被查出在有癌症,骨癌晚期。
我慌乱,不安、恐惧我无法再见到昭愿。
已入冬,昭愿送我的无尽夏早已枯萎。
又一年春日里,那几棵梧桐树一片生机。
我的腿很痛,走路都困难,动一下我的骨头就会散架一般,很难受,很疼很疼。
我好像和那束花一样,要枯萎了。
那一日,我特意买了一束无尽夏。
艰难走到我和她相识的那片地,找了草坪坐下,太阳并不耀眼,照在脸上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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