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殊意识回笼的瞬间,脑海里充斥着尖锐的电流声,像是无数只金属蜂在耳畔疯狂振翅,在抗拒这个外来的租客。
她感到一阵眩晕,刚刚她还在实验田里给光秃的毕设默哀,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不明情况里。
她想打起精神观察自己的处境。那种眩晕恶心的感觉却如影随形,并且愈演愈烈。
她的眼睛,或者现在的视觉传感器,每隔3秒就跳动着黑斑,像强行开合的生锈的闸门。每一次思维运转都伴随着核心过热的警报——这具身体最多还能支撑十分钟,或许这就是死亡前走马灯般的清醒。
一片扭曲的光影,模糊的像素点如同纷飞的灰烬,拼凑不出任何熟悉的轮廓。
她想抬手揉一揉发痛的太阳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实体的手,只有义体关节处传来的卡顿与滞涩,生硬地提醒着她当下的处境。
她一下被激的清醒了,她观察自己,电路,金属外壳,充满科技感,唯独没有人的皮肤。
这让她感到惶恐,想蜷缩起来。
陌生的机械肢体,冰冷且沉重,每一次试图尝试控制,都伴随着线路过载的嗡鸣和一阵难以言喻的眩晕。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零散的机械堆叠在各处,在黯淡的光线中投下诡异的影子,像远古巨兽的残骸。
空气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让她“呼吸”都倍感困难——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呼吸。
她试图这样想来缓解恐惧,却发现气流摩擦金属气管的触感如此陌生——没有肺部扩张的温热,只有冷却风扇的嗡鸣。这具身体甚至不需要氧气,这个认知让她胃部抽搐(如果她还有胃的话)
“我……这是在哪儿?”她又想,她在原地不动,倒数了十个数。没有声音,也没有人的动静,偶尔有周边电路的滋滋声。
在这冷寂之下,她突然“嗅到”一丝幻觉般的泥土腥气,那是实验田暴雨后的味道。
义体嗅觉模块明明已损坏,但记忆中的潮湿感却如此真实——仿佛她的意识正被撕成两半,一半困在金属牢笼,一半仍在被啃秃的田埂上木愣。
陆文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模糊的视线打量四周。
视线所及处皆是冰冷的金属,惨白色的躯壳。不知哪里露出来的一点灯光,勉强照亮了这一点空间,她观察自己,她“舔”了舔嘴唇——如果这具身体有舌头的话。
口腔里只有电流窜过味觉模拟器的酸涩,像生嚼电线。这种荒诞的感知错位让她疯狂想尖叫,但发声器传出的却是机械合成的女声:
“系统自检完成。型号:H1978-仿生农用助理。最后任务记录:栽培失败。”
我是一个废弃机器人,她想。
她立刻又迷茫起来,她记得自己叫陆文殊,在完成她的毕设,即将毕业于M大,她甚至还能熟练背诵学号。
没等她继续思考,这具身体最后一点电量似乎也被耗尽了,她的意识再次回到混沌,模糊听见广播播报声。
“H1978废物回收已准备,请操作员退出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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