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玫瑰

初春的物理竞赛考场，中央空调出风口滴落冷凝水。林盛楠耳垂的银钉随着笔尖颤动，在试卷折射出细碎光斑。最后一题是开放论述：“如何证明观测行为影响量子态？”

她突然想起潭拓消失前夜，在实验楼用激光笔照射三棱镜。七彩光斑游弋在他空荡的耳垂，像被肢解的彩虹：“你就是我的观测者。”

余米粒的咳嗽声从斜后方传来。她左手缠着纱布，右手握笔的姿势别扭——顾言烧毁的素描本残页被做成护身符，此刻正从她领口渗出靛蓝颜料。

监考老师经过第三排时，陈羽坛的义肢敲击桌面发出闷响。他断指的接口处戴着余米粒的粉色发绳，机械关节在论述题答题区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选择永远改变可能性。”

交卷铃响时，林盛楠在草稿纸背面画了只黑猫。猫眼是撕碎的耳钉，咬着半朵量子玫瑰。窗外樱花被风卷进教室，黏在潭拓空置的座位上。

顾言在走廊拦住她，烧伤的右手递来天文馆门票：“今晚有超新星爆发直播。”门票背面是余米粒的字迹：“陈羽坛要去德国做复健。”

天文馆穹顶暗下的瞬间，林盛楠看见顾言脖颈的银链——穿着半枚耳钉，与她的耳垂遥相辉映。大屏幕开始倒计时，超新星的光芒穿越6500光年抵达瞳孔。

“他留给你这个。”顾言摊开掌心，是潭拓的尾戒，内侧新增刻痕：“T&N”。爆炸的星光在戒指表面流淌，像永不凝固的水银。

余米粒的哭声突然从后排传来。陈羽坛的行李箱撞翻星图仪，机械手指捏皱登机牌：“等我能握住篮球，就回来找你。”

林盛楠追出旋转门时，樱花正扑向顾言扬起的素描本。最新一页画着戴耳钉的少女仰望星空，右下角铅笔字被泪水晕开：“你是我未曾坍缩的波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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