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宵禁鼓响,百姓陆续散去,拥挤的人潮渐渐松动了。
看护的长老只余了传功长老骆明一人,而掌刑长老严志秋则跟随报信的老者下乡处理太岁事宜了,身边还带了一个死乞白赖要跟着侍奉扫洒学习深造的机灵弟子——褚怀策。
黎默不知褚怀策此时离开是什么盘算,又是忧心他赶不上去桃源居,又是担心自己行李多了许多招人注目,还得随时挂心着用眼不便的花云莺,忙得恨不能一颗心分作八瓣。
褚怀策倒是自在潇洒得很,只在门槛前身影交错的瞬间,微笑着对黎默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不必担忧。
而另一头,骆明长袖一振,一列纸人鱼贯而出,落地便化作一位位笑容僵硬的道童,无声地拉扯指引着众弟子如约上轿。
黎默知晓这些仙家手段的厉害,一时也无法多问什么,只得搀着花云莺,恋恋不舍地致以满怀疑虑与警告的眼神,随后便决然与褚怀策反向而去。
每间轿子里已经各坐了个八方不动的纸人,乍一看比外面那些道童精致了许多,但一张过于鲜艳的朱砂红唇和一双死气沉沉的大眼睛还是看得人浑身发毛,让人不由自主地在轿前驻足了。
骆明自然对这些弟子的心思洞若观火,只淡淡道:“轿中均是本道化身。旅途枯燥,正合该让你们好好上课,多学些道术法诀,也好叫你们到了地方有些自保的能力。”
这是要传道!
众人心思顿时活泛了,瞧着那纸人也和蔼可亲了许多,争先恐后往轿子里钻,就奔着纸人身边的两个位子去。
轿门虽小,轿里的空间却大,坐了七八人仍觉得还有起卧活动的余地。随着再有后人进来,轿内的空间彷佛又自己长大了许多,仍是颇有余地的。
不喜欢同他人有非必要肢体接触的黎默顿时松快了许多,也不去抢纸人身边的位置,只领着花云莺坐到了最左侧的角落里。
轿子里空间足够,骆明长老也不曾说过每个轿子非要坐几个人,但大家都自觉没有太凑热闹。平摊下来,一顶轿子里多的也不过十余人,少的也有五六人,几乎都是相熟的或本就同住一院的。
待众人坐定,黎默抬手微微掀开轿帘一角,却见骆明并未召唤什么鬼怪出来抬轿,驱使的还是刚刚从袖子里放出的纸道童。
花云莺觉察了什么,微微侧过脸,低声笑道:“骆长老主修傀儡术的,瞧不上驭鬼那套,只有看严长老能不能赶回来给你开开眼界了。”
天知道这薄如蝉翼的纸片人是如何将实打实装了七八个人的轿子抬起来的,偏偏还个个举重若轻,好似抬的也是轻飘飘一顶纸轿。
骆明更是奇怪,也不上轿,也不腾空,优哉游哉背着手跟在轿列最末,闲庭信步地迈开了腿——竟是打算步行而去了!
黎默感受着不断扑打在脸上的夜风强度,估摸着这轿子大概不比一辆全速行驶的小电驴跑得慢。
这么一来,他再看骆明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敬畏。
轿中的纸人随着起轿,也一板一眼地张开了嘴,伴着哗啦啦的纸张摩擦响动,正儿八经讲起了修炼的知识来:“诸位灵脉已开,资质根骨俱佳,然筑基未成,何故?气不足而神未完也……”
花云莺悄悄扯了扯黎默的袖角,示意他放下轿帘认真听讲。
“何为气?《高上玉皇心印妙经》有云,上药三品,神与气精。”
黎默属实被自己那便宜师父武芙蓉的那一摞不知所云的经书给恶心坏了,一听见经文的名字就头疼。
本以为这位长老所谓传道也不过是背诵经文,却听他话锋一转,真解释开来:“诸君请抬手,置于鼻下,可感呼吸之气?诸君请闭目,凝神腹中,可感內腑之气?诸君请……”
“老师,额不,长老?我怎么感受不到内腑之气?”轿内一个圆头憨脑的少年举了举手,旋即又不安地放下,不好意思地直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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