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怀策放下朱砂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目光穿过半开的窗扇,渺渺向远方的风景飘去。
他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一旁,搭着毛巾顶着水盆的木架突然活动起来,扭动着咯吱作响的关节,上前收拾起笔墨。
“等一下,我还要用。”
褚怀策挥了挥手,阻止了木傀儡的活动,轻巧地从架子上取下了毛笔,拙劣的握笔姿势让墨水和朱砂染得手指色彩缤纷。
木傀儡便又将笔墨纸砚归于原位,顶着水盆晃了晃,将搭着毛巾的横架伸到了褚怀策面前,犹如死物般不动了。
“管得真宽。”褚怀策嘟嘟囔囔抱怨一声,搓了搓指尖干涸的朱砂,再次放下笔,将手浸入铜盆里洗了洗,又用毛巾擦干净了,“行了吧?滚吧。”
木架并没有嘴巴为自己的委屈反驳两句,只能咯吱咯吱走开了,站回了方才的地方,笔直地立定了。
褚怀策叹了口气,又向窗外望了一眼。
窗台边不知何时落下一只木鹞,叽叽喳喳叫唤着扑腾到褚怀策手边,小嘴一张,吐出比自己的身子还大两圈的一个蓝绸本子来。
褚怀策稳稳接住了帖子,顺手就翻开来,查阅起当日的讯息:“唔,外门又发现了未服丹而筑基的新弟子……啧,真慢……啊,花师姐也醒了!”
他顺手将折本一收,塞回了木鹞嘴里,转身推开另一扇窗户,扯着嗓子叫道:“花师姐醒咯,有没得要跟我一道去看望她的?”
院子里的六座小屋陆续打开了窗户,探出一颗颗积极的脑袋:
“我!我要去!”
“院长,带我一个——”
“她已经好了吗?”
……
新入门但还未筑基的弟子都在这一带,不分男女的混住在一起,不过人人都得了个心心念念的单间,八人为一院,每院择出一个院长,主要负责定期向传功长老禀报修炼进度以及将每日传讯的木鹞新闻通报给大家。
筑基以后,被师父挑走,才会住到自己师门所在的园子里,也才可以直接用师门的观影壁查阅门派消息,而不是依靠几个刚做的机关鸟。
至于花云莺,也并不比被敲了脑袋的褚怀策好到哪里去。
门派遇袭那日,她跟在内门长老身边实在吃亏,挨了好猛几记术法,当场就昏死过去。
她的师父也差点当场阵亡,至今仍在闭关疗伤。
她的师门水云阁由大师兄代为掌管,却并没有把她接入师门,而是托了灵药园的几位师兄照看,不惜代价地给她补了近一月,好容易才苏醒过来,还不知有没有留其他后遗症呢。
褚怀策伸长手臂,敲了敲隔壁紧闭的窗户:“徐师兄,你真不去吗?”
隔壁房间寂寂无声,彷佛根本没有住人。
还有徐宏。
自打那天褚怀策胡说八道糊弄他以后,徐宏就彻底跟他成了陌路人,不说话不交流,就连同屋议事的时候说什么都要旁人代为转达,生怕叫人觉得他同褚怀策很熟,以至私送了丹药给他。
旁人倒确实不觉得他们熟了,纷纷猜测是祖师堂那日徐宏自己吃了丹药没拿着去救褚怀策,结果褚怀策命好得了祖师爷照看活下来,两人因此彻底闹翻了。
而不幸的是,分房抽签的时候徐宏又跟他分在了一个院子里,让褚怀策这个院长做得颇为心累。
褚怀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嘛——灵药园管得严,去之前得先找传功长老写张飞符过去,知会一声。人少了怕不给开条子,记得多凑几个人。”
隔壁房间里传来激动的脚步声。
不一会,果然见到一个雄壮的身影一溜烟奔出来,直直跑去临近几个院子里叫人了。
黎默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的傍晚了。
他茫茫然从四壁雪白的屋子里坐起来,茫茫然看了一眼四周面容严肃的道士,甚至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周围的人也没有轻易开口,只是沉默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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