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日子转眼过去半月有余。
黎默终于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没有电,没有网;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信息洪流,没有令人心神摇曳的灯红酒绿。
入目所及,不是田地、匠炉、织机,就是灶台、泥瓦、木架;所能玩的,也不过牌九、骰盅、双陆,高雅些的,也不过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听戏赏花。
尤为可恨的是,一切的一切,都缓慢得令人发指,想吃汤圆至少提前三天开始准备,采买生活物资需得望上一个礼拜等货郎上门,而他们的弟子制服,量体裁衣一番折腾不算,少说还得两个月后才能到手……
如同生了锈的齿轮,连运转都是在强人所难。
至于之前所担忧的妖魔鬼怪食人传说,除了夜里时不时失踪一两个弟子听起来有些惊悚外(事实上黎默更怀疑是穿越来的弟子寻机逃跑了),基本是完全没影,更不要说什么修真功法内门弟子了——普通百姓看他们山上这群外门弟子什么样,他们就看内门什么样。
除了有一个内门长老定期向外门大总管统一派活,他们基本上神龙见首不见尾。
至于修仙——所谓的修炼之途,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带蒲团垫子的练功房,房内墙上贴了一张不足千字的经文,剩下的,就全靠悟性和机缘了。
可恨那练功房还是定时开放的,每日只有酉时到戌时开放一个时辰,除非下工以后不吃饭,才能赶上在里面呆满半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得在宵禁前赶回袇房,完成洗漱等一干睡前杂事,否则等那群天杀的抠门土著吹了灯,是死也不肯费油重新点上的,只能摸黑了。
黎默挨了两个礼拜不吃晚饭的饿,将房里的《太上清静练气经》背了个滚瓜烂熟,也把练功房摸了个遍,连蒲团都偷摸拆了一个,却什么也没悟出来,什么缘都没碰上。
“叮——”
伴随着下工的铜铃声,黎默从工坊里的木屑里直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拍拍身上的木渣,步履匆匆地朝外走去。
“今 天也去吗?”另一头的柴火堆里突然钻出个人影,晃晃悠悠贴了上来。
黎默不改步伐的坚定,略一点头算是招呼了总是过于热情的褚怀策。
经过这段时间的重活糙食的洗礼,加上练功房的一无所获,不少人已经转移了进入内门的方式,开始学着褚怀策搞关系,企图从管事们的口中抠出一点别的什么门路,就算练功不成,也算为以后做外门管事铺路。
只有黎默等少数几个死倔的愣头青,还在坚持每日饿着肚子往练功房里钻。
褚怀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两人路线上的差异,亲热地搭上他的肩接着不多的同路时光说笑道:“那我还是帮你留个杂面馒头?”
黎默不好意思躲开褚怀策的手臂了,抿着嘴道了声谢。
事实上他能坚持下来,褚怀策给他留的夜宵不说居功至伟,也的确让他少了些后顾之忧——他们的活计大都是重体力劳动,晚吃少吃还好,真要是长期饥一顿饱一顿的,这副本就营养不良的小身板恐怕扛不住多久。
何况,留饭这事其实并不容易做。
外门弟子说起来似乎身份相当,但人多了总免不了霸道无赖的。
饭堂规矩重,每每需要按地位高低先后吃饭,穿越者这群外来的理所应当的地位最低,留到最后的剩饭剩菜本就不多,自己吃都尤嫌不足,何况还要留给别人。
再说饭堂的东西,本就是不许带出的,你带我也带,饭堂卖泔水的收入不就少了?
是以穿越者和原住民都不乐意有人留饭——那群去练功房的死脑筋合该饿肚子!
这也许是出自一种隐秘的不安和排斥,就像大学时整日摸鱼划水混日子的总看不惯努力学习常驻图书馆的——真要是让他们发现什么赚到了,自己不是显得很蠢?就不能老老实实跟我们一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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