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错的时针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会变色吗？"顾言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他举起右手，皮肤下流动的光粒竟与隔离舱的能量漩涡同步闪烁，"三年前的量子风暴里，我的意识被撕成了四十一份。只有找到所有碎片..."

警报声骤然变成尖啸，许安然在眩晕中看到镜面天花板上浮现出无数个时钟。有些指针顺时针转，有些逆时针跳，每个表盘都映着不同版本的自己。最中央的机械钟突然炸裂，飞出的齿轮在空中拼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快戴上！"顾言将另一枚怀表扣在她手腕上，两块表盘相触的瞬间，许安然听见无数平行世界的呼喊声在耳畔炸响。她看见β世界的自己在哭喊，γ世界的自己正在微笑，而现实世界的自己...正在镜面天花板上坠落。

营养液突然沸腾，隔离舱弹射出刺目的白光。许安然感觉身体被撕成碎片又重组，最后定格在某个温暖的怀抱里。她闻到顾言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听见他急促的心跳与自己的共振。

"欢迎回家。"少年额头抵着她沁出汗珠的额头，鎏金色纹路在他眼下连成星河，"这次我们同步率达到了97.6%，足够..."

话音未落，实验室所有屏幕同时爆出火花。许安然在最后的强光中看清顾言胸牌上的刻印——那根本不是江城一中的工号，而是一串跳动的量子代码。

许安然在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醒来时，电子钟显示2025年3月4日07:30。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她下意识抬手摸向手腕——那里已经没有灼痕，只有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银色环状印记。

"第七位患者出现时痕症候群。"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许安然猛地坐起，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俯视着她。女人胸牌上"林清浅"三个字让她瞳孔骤缩——三年前新闻报道中那位在爆炸中殉职的化学老师，此刻正用镊子夹着一片染血的镜片。

窗外传来尖锐的刹车声，许安然转头望去，正好看见顾言骑着单车掠过校门口。他的白大褂换成黑色风衣，左眼下的擦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鎏金色纹路。男生单脚撑地，侧脸在晨光中近乎透明，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光晕正从他体内流淌而出。

"你在跟踪我？"许安然抓起背包冲出病房，走廊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她看见每个转角都站着穿白大褂的人，他们手中的仪器管里漂浮着淡金色液体，甚至有个女生正在给盆栽注射同样的物质。

顾言突然从安全通道冲出来，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男生呼吸间带着雪松香，那是她第一次在实验室闻到的味道："别乱跑，时痕症候群患者会引发世界线坍塌。"他指尖抚过她颈侧，许安然突然想起昨夜那个诡异的梦——漫天飘落的时钟碎片里，无数个顾言在对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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