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庭室的壁纸在指甲下剥落时,霉斑渗出1998年的梅雨味。我数着石灰剥裂的节奏,裂缝里突然浮出荧光绿的日期——江砚深把领养文件篡改在紫藤花谢的次日,而那日我的早餐牛奶里,沉着他碾碎的镇静剂药膜。
法警腰间的铜铃突然自鸣。这声响惊醒了紫藤根系间的记忆孢子,陪审团座椅下钻出的嫩芽突然绽放,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人的童年残影:检察官五岁时走失的布熊,辩护律师被继父烧毁的日记,法官在寄宿学校被剪碎的红领巾。
"该换纱布了。"
江砚深的声音混着消毒水味从通风管渗出。我撕开手臂的愈合贴,痂皮下暴出的不是血肉,是半页被福尔马林泡涨的孤儿院日志。那些模糊的字迹在潮湿空气里重组,拼出他当年站在焚烧炉前的侧影——脚边散落的不是紫藤残枝,是十七双小女孩的漆皮鞋。
空调出风口飘来粉笔灰。当我在证人证言背面画下第二十一个星角时,防弹玻璃突然映出十岁的自己:她正把琥珀糖藏在03号储物柜,而江砚深的皮鞋尖就停在水洼边缘,积水倒影里他的左手捏着半截粉色指甲。
法警的铜铃再次震响。这次震动掀翻了物证台的玻璃罩,03号克隆体的睫毛突然颤动。当她睁开瞳孔,我看见的不仅是自己的虹膜纹路,还有储物柜铁锈渗入糖纸的轨迹。那些猩红的脉络此刻正在法庭地面漫延,缠住江砚深的脚踝将他拽向证人席。
"反对!证人正在污染..."
辩护律师的领带突然暴出紫藤根系,勒住未完的指控。我抚过锁骨下新生的第七朵花苞,当指尖按在中央的星芒胎记时,所有陪审员突然捂住心口——他们的童年创伤正从藤蔓导管反刍到法庭记录仪,化作带刺的证词刺破速记员的羊皮纸。
江砚深的白大褂纽扣开始逐个迸裂。当第三颗镶金纽扣滚到我脚边时,我认出这是孤儿院礼拜堂圣母像失窃的眼珠。将其按进证人席桌面的裂痕,整张桃木桌突然坍缩成储物柜的形态——那枚被藏了二十年的琥珀糖正在霉斑深处发光,糖纸上的指纹不是我的,是转校生失踪那日留在琴谱上的油墨。
休庭铃在紫藤花粉中锈死。我掰开黏连的糖纸,融化的琥珀浆里沉浮着十七个日期,每个都对应着克隆工厂的激活代码。当甜味漫过舌根的瞬间,法庭穹顶突然降下酸雨,所有法律文书在腐蚀中显影出真相——江砚深后腰的03烙印,原是他在监狱服刑时的编号,而我的领养手续,不过是典狱长办公桌上的交易凭证。
藤蔓缠住法官的法槌时,我正用粉笔在江砚深的白大褂背面画星。第五个锐角穿透肩胛骨的瞬间,整座法庭在紫藤花雨中坍缩成孤儿院的废墟。十岁的我从燃烧的储物柜爬出,掌心攥着的不是硬糖,是半枚带血的监狱钥匙——此刻正卡在03号克隆体的咽喉,随着她模仿我呼吸的节奏,切割出自由的形状。
锁骨饲养的玫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