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槌敲击声震落穹顶积尘时,我腕间的血管突然绽出紫藤纹路。被告席的桃木桌面上,江砚深的白手套正在融化,像两片被福尔马林浸泡过久的蝶翅。
"反对无效。"
法官的假发被空调风掀起一角,露出头皮上荧光的03烙印。我数着陪审团座椅扶手的裂纹,那些蜿蜒的沟壑逐渐拼成孤儿院储物柜的锁孔形状——十岁那年,我曾把半块硬糖藏在那里,直到它化成黏腻的琥珀浆。
检察官的投影笔突然爆出青蓝色电弧。当03号克隆体的解剖影像悬浮半空时,法庭的防弹玻璃开始渗出紫藤汁液。我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下的淤青正蠕动着暴出嫩芽,旁听席的惊呼声在藤蔓疯长中扭曲成梅雨夜的蛙鸣。
江砚深扶正眼镜的动作比平日慢了半拍。金丝镜框边缘的反光里,我瞥见领养那日的黄昏:他蹲下身时白大褂扫过水洼,惊散的涟漪中浮着被碾碎的紫藤花苞。如今那些残瓣正在我血管里复活,顺着指尖爬上麦克风支架。
"证人是否承认对被害人怀有扭曲情感?"
辩护律师的鳄鱼皮鞋尖碾碎了电源线。黑暗降临的刹那,整座法庭的地砖缝里钻出荧光根系,旁听席座椅在藤蔓绞缠下发出骨骼折断的脆响。我听见十岁的自己在黑暗里削铅笔,木屑落地的节奏与此刻紫藤破土的簌簌声共振。
法警的配枪锈成赤粉。我扯开衣领,锁骨下新绽的紫藤花突然喷出混着粉笔灰的浆液。防弹玻璃的裂纹应声绽放,十岁的我正从裂缝里递来半截粉笔,指缝沾着储物柜铁锈的猩红。
江砚深的白大褂下摆突然窜出火苗。当他举起03号标本柜的钥匙,锁孔涌出的琥珀糖浆裹着所有克隆体的尖叫,在地面汇成残缺的星图。我踩过那些凝固的甜味证词,藤蔓缠住脚踝开出第七种蓝——正是孤儿院焚毁那夜,小春裙摆被火星灼穿的色彩。
法官的法袍被根系钉在橡木椅背时,我正用粉笔在证人席刻下第十九个星角。缺失的笔触处渗出1998年的雨水,冲淡江砚深镜片上的血渍。当他最后的"星星"卡在喉间,我忽然看清他后腰的烙印:那并非监禁编号,而是我初到孤儿院时被分配的床位代码。
休庭铃在紫藤花雨中锈蚀。我拾起滚落脚边的琥珀糖,糖纸里裹着的不是罪证,是十岁那日不敢咽下的,命运馈赠的毒甜。藤蔓缠住江砚深伸向我的手掌,在他掌心烙下我当年未画完的星芒——第五个锐角穿透劳宫穴,从手背钻出的嫩芽上,悬着转校生消失那天佩戴的珍珠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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