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骨骼抛光禁忌期

更衣镜的镀膜层剥落第三夜，我发现了江砚深的秘密。

当暴雨砸碎天穹时，他正在用骨锉打磨我的趾甲。象牙色粉末簌簌落进珐琅托盘，与福尔马林蒸汽凝结成珠母贝的光泽。我数着器械车抽屉的刻度，第17格卡槽里躺着半枚儿童乳牙，牙根处刻着陌生的罗马数字Ⅻ。

"髌骨反射测试。"他突然用叩诊锤轻击我膝跳神经，金属冷意顺着脊骨窜上天灵盖。镜面映出他金丝眼镜的倒影，虹膜识别器的红光正聚焦在我颤抖的梨状肌上——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他白大褂内袋里的美术馆门禁卡。

更衣室排风扇发出第七次嗡鸣时，我故意打翻骨粉溶液。乳白色液体在地砖缝汇聚成溪流，蜿蜒着渗入暗门底部的电子锁缝隙。江砚深俯身擦拭的动作让后腰衬衫绷紧，03烙印在潮湿布料下泛着溃烂的桃红。

"把脚抬起来。"他左手尾戒擦过足弓，我听见微型摄像头启动的电流声。当手术灯照亮趾甲的瞬间，暗门后突然传来铁链拖拽的闷响——与周野机车排气管的轰鸣频率完全一致。

更衣镜突然映出奇异的波纹，我借着调整睡裙的动作触碰镜框。那些看似装饰的条形码，实则是美术馆藏画的运输编号。指尖划过第三个凸起的编码点时，镜面突然闪现半秒全息投影——十七套芭蕾舞裙正悬浮在03号标本柜的防腐液里。

江砚深的手套沾着骨粉按上后颈时，窗外炸响惊雷。他的呼吸频率比平日快了0.3秒，尾戒监听器传出加密频段的杂音。我佯装抽泣，将偷藏的唇膏管塞进睡裙褶皱，金属外壳上印着失踪转校生最爱的樱花贴纸。

"该换药了。"他掀开我肩部纱布的动作像揭开标本封膜，碘伏棉球擦过锁骨时，我听见皮肉下纳米芯片过载的滋滋声。智能镣铐的呼吸灯突然变红，恒温系统开始向25℃校准——这温度会让骨粉溶液析出结晶，正好卡死电子锁的齿轮组。

更衣镜突然映出周野的脸。

他湿透的机车服紧贴胸膛，改装过的机械义眼正对着暗门扫描。雨水顺着扳手纹身流进袖口，滴落的节奏与铁链声产生共振。江砚深的手术剪悬停在我动脉上方，镜面折射的寒光在周野喉结烙下十字刻痕。

"修天然气管道的。"周野举起工具箱，手指在侧壁敲出摩尔斯电码。当江砚深转身取镇静剂的瞬间，他将微型信号干扰器粘上暖气片——那位置正好是暗门监控探头的死角。

暴雨裹挟着夜枭嘶鸣撞碎玻璃时，我瞥见周野的机车钥匙。挂坠是半枚被熔毁的镣铐，断口处刻着与儿童乳牙相同的罗马数字。他吹着走调的口哨离去，在积水里留下柴油与硝石的痕迹，那味道像极了车祸现场的焦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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