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静脉玫瑰种植术

消毒灯管滋啦作响，第三十七只飞蛾的残翅粘在网格罩上，像一块被钉死的灰绸。我盯着那团颤抖的阴影，直到江砚深的皮鞋尖碾碎满地霓虹。

"张嘴。"

金属枪管抵上锁骨时，我听见微型齿轮转动的嗡鸣。36.8℃的荧光数字在他镜片上跳动，像手术室心电监护仪濒死的绿光。他白大褂翻涌起福尔马林的浪，袖口三道金线暗纹蛇一般缠住我腕骨——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慈爱医院院长特权章的印记。

"林晚星。"他咬字带着冰凿般的精准，钢笔尖刺破领养文件最后一页，"你的肋弓形态很完美。"墨迹在纸上洇出蛛网状裂痕，和我校服下摆的汽油焦痕如出一辙。

窗外暴雨冲刷着太平间方向的柏油路，一辆救护车正碾过水洼。旋转的红光劈开雨幕瞬间，我瞥见他后腰衬衫褶皱里蛰伏的烙印——不是胎记，是烙铁烫出的数字03，边缘还粘着溃烂的皮屑。

白玉发夹刺入发根的刹那，更衣室传来玻璃器皿炸裂的脆响。江砚深左手尾戒突然刮过耳廓，我听见微型监听器启动的电流声。"嘘。"他食指压住我痉挛的嘴角，"标本需要绝对安静。"

染血的棉袜被手术剪裁成蝶翅形状时，我数着他白大褂第三颗纽扣的裂纹。那些放射状纹路延伸进黑暗，连接着太平间03号柜冷凝管滴落的粉色液体。他的呼吸频率忽然加快，听诊器金属膜片在我心口烙下圆型淤青。

"多完美的毛细血管网。"他对着灯光举起我的袜边残片，急诊室顶灯突然爆裂。在明灭的阴影里，他的领带夹折射出诡异桃色——那根本不是曼陀罗花纹，而是半片少女的指甲，和我课桌抽屉里突然消失的转校生甲油同色。

监护仪警报声撕裂雨夜时，他正将白色药片碾碎进葡萄糖液。玻璃棒搅拌漩涡的节奏，与标本室离心机轰鸣共振。我假装吞咽困难咳嗽，舌尖卷住那片未融的药膜——背面用激光刻着极小的二维码，在齿间渗出咸腥的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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