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 (2-1)

张九龄和王九龙是军校毕业的，王九龙是优等生教官点名表扬的，而张九龄就是教官嘴里倒了八辈子大血霉遇到的最烂的街溜子，将来是个混日子的没跑，这也真应了他的愿，军校毕业以后，张九龄没去参军，戴着破纱帽走街串巷到处收保护费，一趟下来好歹收了半个月的酒肉钱，还能去酒楼调戏姑娘听听曲儿，张九龄就是半吊子流氓，没钱了挑些软柿子捏，也能再混上一大笔。

张九龄听说东街巷口最里头来了个新人家，寻思着又多了个倒霉蛋，多收一次钱以后的生活岂不更美，往上衣口袋里塞了荷包招呼着平时几个混得不错的道上兄弟就去要保护费，怎么着也得凑点排面拿了点棍棒，实在不行就打，打一顿钱就来了。

踹着门手撑着铁棍儿，嘴里叼着旱烟，刚打开门就招呼后头那些人儿准备好动手，张九龄也没多和他有客套话，让他赶紧麻溜的把钱交过来少些麻烦，对头那人倒是直接甩了一大笔银票，张九龄心里估摸着这是个明白人，以后保护费他的多收点，随后口袋里一塞，指着他的鼻尖说小子算你识相，我刚转头还没走几步，就听着后头那人说。

:张仲元儿，你混的也不怎么的啊。

张九龄心里纳闷儿，哪儿来的人傻钱多愣头青，敢叫他爷爷的大名儿，往旁边杂草堆吐了一口痰，握着铁棍儿扭头就要打，他说。我是王昊楠。一提这名儿想起来了，就那个在军校处处和我比的小鳖孙儿。他问张九龄愿不愿意和他出去喝一杯，那当然是奉陪，有酒不喝不是真男人，他选的那地儿不错，是戏台班子二楼那块，往下一看还能看清楚那角儿，听的也清楚。

张九龄说你小子选的地儿不错，我喜欢，张九龄爱听曲儿，今儿又偏偏是他喜欢那角儿唱的那一折霸王别姬，张九龄抿了口茶，不住的往外看。嘴里刚咬下的蟹黄酥，刚从嘴里散开味来，一股子咸甜味涌上舌尖，眯着眼，一手轻扣着木椅子，正享受，就听见王九龙嫌他混得不好，让他赶紧收拾收拾参军，为国争光，要是觉得别的地儿不好让张九龄去找他。他可以推荐他做个高官。张九龄让他赶紧撒丫子滚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走街串巷收我的保护费我乐意。！

这戏也没听完，手上沾着油腥子，张九龄也使了性子，愣是不愿意多用这戏楼一点东西，往大褂上蹭了蹭，拱手作揖留下句多保重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王九龙只能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暗暗的发闷，他知道他这兄弟功夫也了得，就是不愿意走正途，胡乱想了一通，楼下的戏听在耳边也不在悦耳，只觉得是噪音，从口袋里掏了两块大洋也离开了戏楼。

张九龄这儿是戏也没听成还生了一肚子气，刚回到家坐在躺椅上没顺下来火儿呢，就看见墙角缩着两个小人头，眼巴巴的瞅着也不过来说两句话，摆了摆手招呼了过来，俩小孩儿自觉的一个端茶一个在旁边捏捏肩头儿，却不开口说一句话，张九龄觉得纳闷，平常那话多的快把天花板捅开的人今天屁都不放一个，心里寻思着应该是犯事儿了，就问是不是挨先生骂了还是又跟哪个孩子打架了，俩小孩只是一直摇头，张九龄也上来了脾气，刚准备拿棍子打手心，就听见一小孩问他是不是不要他们了？张九龄一听这话气的笑出了声，问是听谁说的？他们支支吾吾的说是听巷尾跟我一起收保护费的说的，心里一琢磨就知道是听到王九龙最后跟我说的话了，长叹了口气，抬手拂在两小只的发顶。打着包票说不会离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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