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濙睁开眼,眼前迷迷蒙蒙一阵过后终于清明,原来自己又做梦了。修为到她这种地步的本该很少做梦,但不知为何,魏无羡身死后她老是做梦,梦的也很杂,梦到曾经魏无羡活着的时候,梦到忘机,还梦到父亲和母亲,这些人胡乱穿插着出现,醒来的时候又不太能想起究竟梦见些什么。
梦来梦去,有时候都分不清究竟是醒着的人在做梦,还是梦里的人清醒着。
蓝濙还记得那天亲自看着蓝忘机受了三十三道戒鞭。那天是叔父专门让她看着的,一方面是对蓝忘机做错事情的惩罚,另一方面也想杀鸡儆猴,绝了蓝濙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戒鞭不是一般处罚,若非蓝忘机修为高深,恐怕此时早成了一具尸体。
蓝濙这个人其实是很少哭的,从前活的太恣意,都不知道愁是什么滋味,可是不知怎么的,自“射日之征”以来,她便哭了很多次。
总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其实是想说女人是泪做的。太多的不如意,太多的无能为力,实在无法消弭,便只能哭了。活了这么多年,蓝濙终于感觉到迷茫了。
行刑那日蓝濙是和蓝忘机一起跪着的,蓝濙跪在蓝忘机身后,避无可避的看着鞭子抽打在蓝忘机身上,看着蓝忘机皮开肉绽血肉横飞。而蓝忘机就那样硬生生扛着,脊背挺的很直,一字一句的质问着:“孰正孰邪,孰黑孰白。”
蓝濙几乎没能看下去,她只是眼泪不停的掉,可除了哭,又能怎样呢?她什么都做不了,保护不了父亲,保护不了蓝家,保护不了魏无羡,也保护不了弟弟。也是那时,她才明白弟弟的感情。
那天,她是第一次看到叔父竟被忘机气得翘起胡子,她从小到大大大小小淘气的次数罄竹难书,也没见过叔父被气成这个样子,但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但叔父拿她也只有关禁闭了,蓝濙自己为难自己,她什么都做不了,索性把自己陷入了死胡同,说关禁闭,那就关禁闭,她也没那些心思再想着如何逃跑了。只是她不知道,逃避带来的后果或许只能更糟,出来之后才知道,魏无羡经历了第二次乱葬岗围剿,已经灰飞烟灭了,听说是万鬼反噬而死。
蓝濙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有时候想把自己关起来,不停闭关,可真正闭关又害怕,她对关起来已经有了阴影。蓝忘机禁闭日期刚至便离开云深不知处去寻魏无羡了,蓝濙想跟过去,却还是没敢,在她决定让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彻底放弃了心里留给魏无羡的位置。
蓝濙自己也不知道她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头到底哪里去了,蓝忘机跑去乱葬岗她不敢跟着,却又心神不宁,装做若无其事,其实在山门徘徊了几天的也是她。不过她没等到蓝忘机,听到蓝忘机回来就赶忙跑去静室,只见蓝忘机衣服满是灰尘和血迹,抹额也歪歪斜斜,看着狼狈极了。这样的造型蓝濙年幼时常有,却没在蓝忘机身上出现过,这么看着,蓝忘机已然不是那个泽世明珠的含光君。
蓝濙越过蓝忘机的身体往床上看过去,干净的床单上躺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小孩面颊不自然的红着,双眼紧闭,眉头也皱着,看着极难受。蓝濙认得这小孩,这是阿苑。阿苑烧的厉害,蓝忘机给他喂了药,还没起效,蓝忘机见是姐姐过来,终于让开了些。
“你的身体怎么样?”蓝濙问。
“无碍。”蓝忘机答,他盯着阿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别不当回事,毕竟那可是戒鞭,你能留着条命实属不易,别折腾了,阿苑这边有我,你去休息。”蓝濙说着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到床边,托起阿苑的手给他输灵力,阿苑年幼尚未修炼,她不敢渡太多灵力。
蓝忘机却不离开,一样看着阿苑。
蓝濙见他不听话,头都没回,直接道:“回去休息,你打不过我,别让我动粗,别到时候阿苑还没醒你先倒下了。”
蓝忘机显然也知道他这姐姐有多莽,眼下真动手自己也不是对手,不过蓝濙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不能倒下,还有阿苑。
见蓝忘机准备回去,蓝濙也是松了口气:“回去把药吃了。”
“嗯。”蓝忘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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