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过往（二）

之前，这座山是有名字的。

叫松月山。

云雾缭绕在半山腰，师尊正在煮茶。

有了师尊，半山腰一年四季都很温暖。

时以笙修异道，没师尊那样的能耐，于是放任春夏秋冬肆虐。

闻千宴睡醒时，已经正午了，于是揉揉眉心，起身开了门，见饭在桌上，时以笙却不见了人影。

他拨弄着盘里的豆子，扒拉了两口饭，便起身去了门口。

他不喜欢这样安静，太安静了，似乎只剩风的声音。

风就这样吹着，桂花落了一地。虽是正午，但阳光并不惹眼，和月光一般柔和，温情。

他走到桂花树旁，半蹲下来，拾起了花瓣。

刚起身，见一旁时以笙的窗半掩着，头探了过去，只见得黑烟绕着他的身体，灵丹那一丝青色灵力强撑着这个身体，时以笙咬了咬牙，抽出个仙丹吞了下去。闻千宴吃了一惊，他明白，这是厄灵反噬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疼，他却一声不吭？

时以笙缓了过来，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微微迷茫的望向门外：‘‘希望没把那小东西吵醒。’’

闻千宴腿软了，就靠着墙坐下，思绪万千。

之前两人话不多，交流也不多，但他却能为自己…

他那灵力，为何那等微弱？

他没法想象时以笙忍了多久，他也没法想象时以笙当时有多痛。

闻千宴无父母，儿时的记忆被删了，能记起的就是几天前他遇见了时以笙，他把时以笙当自己最亲的人，当唯一的家人。

他想找回记忆，于是在街上徘徊，直到发现找回死人的亡灵能有线索，于是自己也修了灵力。

不过，那个人，得是和自已有关的人。

他在那坐了很久很久，屋里也很安静，时以笙靠着墙，和闻千宴只有一墙之隔。

时以笙也爱穿大袖，但不方便，平常只穿中袖，他不穿大袖还有个原因∶和师尊在一起时，他都和师尊一样，穿大袖，半山腰上，一青一灰。

见到闻千宴的那一刻，他见那样子，那衣裳，都和师尊一模一样，只是年龄小了点。但那气质，清冷又有些温柔，他想把他当师尊，可惜不能，他不能这么做，万一…万一师尊还在世，不就背叛了师尊吗？

他没能告诉师尊，他修了异道，他已经背叛了师尊，说不出口，于是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反噬之苦。仙丹是之前师尊给的，攒了一点后，学会了自己练丹，才撑到现在。

想了一会儿，他起了身，想出去透气，正好撞上了闻千宴的背影，发带和头发被风吹起，衣服的后摆拖在地上。闻千宴起了身，一回头，看见时以笙的目光，深沉的黑眸中带着一丝温柔。

"千宴……”

闻千宴显的有些惊讶，随后微微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但不经常。听见时以笙叫他，他点了头，随着时以笙回了屋。

没一会儿，又日落了，闻千宴望着林道，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但他没说，只是一直搅动着那碗白粥， 吃了几囗后，便回房了。

时以笙扒拉了两口，便收拾了碗筷，也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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