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灵舟渡虚

剑光撕裂云层时，叶玄才看清自己正站在一柄横贯百丈的青铜巨剑上。剑脊镌刻的灵纹如同活物般游动，每一次闪烁都让四周空间泛起水波状的褶皱。牧尘背对着他站在剑尖，白衣被罡风扯得猎猎作响，手中捏着一枚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震颤着指向西北方。

“太苍学院……”叶玄攥紧衣角。母亲临终前的声音与蚀骨女皇的狞笑在脑海中交织，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前辈为何救我？”

牧尘没有回头，罗盘突然炸开一团星辉。无数光点在空中勾勒出大千世界的虚影，其中北荒境所在的方位正被一团蠕动的黑雾侵蚀。“十五年前，暗渊裂缝在北荒境出现七十三次，今年这个数字是四百九十。”他屈指弹灭一颗被污染的星辰，“你身上的混沌祖龙血脉，是唯一能修补位面裂缝的钥匙。”

叶玄猛地按住胸口。觉醒血脉后，他心口便多出一道龙鳞状的金纹，此刻正在皮下隐隐发烫。“钥匙？所以蚀骨族要抽我的血喂养灵虫，而您……”

“我要你成为斩碎暗渊的剑。”牧尘终于转身，瞳孔中浮起一座九层灵塔的虚影。叶玄只觉神魂剧震，仿佛有万千根银针刺入识海，再睁眼时，竟看见自己灵脉中盘踞着一条黯淡的龙影——那龙影尾部缠绕着漆黑的锁链，锁链尽头没入虚空，另一端传来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暗渊的烙印。”牧尘挥手驱散幻象，“从你觉醒血脉开始，湮灭之眼就标记了你。太苍学院地底的‘太苍古碑’能暂时压制这道烙印，但要想彻底斩断……”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需要你亲手炼化源初之镜。”

叶玄突然想起葬龙渊底那柄献祭龙骸的青铜断剑。断裂处的咒文与蚀骨女皇手中的玉牌碎片重叠，在记忆中拼凑出模糊的轮廓——那是一面布满裂痕的圆镜，镜框雕刻着十二尊形态各异的神魔。

**嗡——**

剑身突然剧烈颠簸。前方云海被染成血红色，数百只翼展三丈的腐骨鹫俯冲而来，鸟喙中喷吐着腥臭的毒雾。牧尘并指为剑，袖中飞出七十二道灵印，在空中结成六芒星阵：“抓紧。”

叶玄还未反应过来，整柄巨剑已化作流光撞入阵眼。空间扭曲的刹那，他看见腐骨鹫群后方立着一道窈窕身影——蚀骨女皇的长发在狂风中如蛇舞动，她抬手按在锁骨处的骷髅纹身上，嘴唇开合间，毒雾凝聚成八个血字：

**“混沌归渊，万物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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