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岳将军吃饭,还拜见了先皇……”于谦揉了揉眼睛,“我跟他说他选错太子了。他一开始还不信,后来我给他看了我身上的伤。”
话音刚落,于谦便感觉自己被抱的紧了些,赶紧伸手拍拍天子,“没事啦,现在都好了。”
天子神情紧张,“你还是给我看看吧,我不放心。”
“没什么啊,身上的都好了,就这个脖子这里还有个印子,”于谦抬起头来给他看,“陈逵真是个好人,而且针线活也不错,给我缝的挺好。大概过段时间这个印子也就没了吧。”
朱祁钰伸出手去摸,还能感觉到皮**合处的凹凸。在凹凸之下,没有旧日跃动的脉搏了。朱祁钰的眼睛里含了眼泪,手也颤抖起来,点在于谦的喉结上。后者眨了眨眼睛,“痒。”
于是朱祁钰又笑了,在渡过生死的界河之后,于谦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现在正趴在他的怀里,就好像光阴和生命失而复得。他自己擦去了眼泪,“当时是不是很疼。”
“那您呢?”于谦也伸出手去触摸天子颈间那道紫色的伤痕,“那些内宦下手重吗?”
“重啊,不重朕怎么能到这来,”天子的眼睛里泪光和笑意并烁,“但是当时朕在想,你是不是比朕更痛……”
于谦突然凑过来,在天子的喉结上啄了一下,“没关系,情侣死法,相当有缘。”
天子破涕而笑,“于卿自从答应朕之后,语言上真是百无禁忌啊。”
“还是那句话,”于谦很坦然,“我们都到这儿了,都快赶上二十四大罪了,还讲什么君君礼义之类的东西。”于谦注视着爱人的双眼,“我的爱是经过思考的,既然我说了我敢爱,我的爱就是全部——不仅仅是你的全部,也是我的全部。我不会再像阳间做臣子的时候那样,只是等待陛下来爱我,然后推辞赏赐,甚至说些劝谏的话。那只是陛下爱我罢了。而我的爱,就和我的忠诚一样是烈火,”说到这里,他的神情刚毅,好像在许下什么誓言,“陛下可要准备好了。”
烈火从于谦的口中蔓延到天子的眼里,朱祁钰听得眼睛发亮,“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于是于谦顺势一倒,把天子压在草坪上,“那您来吧。”
天子还没从巨大的幸福中反映过来,他的手恰好在于谦的衣带上,却好像不知道该如何解开一样。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兴奋,往那群排队的人那里看了一眼,“廷益确定吗?”
“确定。”于谦答应得干脆利索,顺手自己抽掉了衣带,“我猜,陛下在人间的时候应该等了我很久吧。”他捉起天子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放,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在‘于石灰’还没有开窍的时候。”
“那……确实……”天子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答话上了,心上人的主动晃花了他的眼睛,于是他服从于内心的冲动,“于谦……”
于谦被他压在身下,看着头顶上那片永远昏黄的天空,“臣在……”
天子的头发蹭过他的脸颊,他感觉到颈间有些痛意——是天子在亲吻他凹凸的伤痕。于谦伸出手去搂他,感受久违的火热和疼痛。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渗进草地里,沉默的露草在水痕里颤抖,好像也想带来一朵小花的生日。
朱祁钰看见了他的眼泪,有些慌张,“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于谦摇摇头,伸手抚上爱人的脸颊,“只是有种温暖的感觉,就好像……”
朱祁钰埋在他身体里,头靠在于谦胸前——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心跳,“就好像我们都还有血,都还活着。”
于谦笑了,“是的。就像火把……和生命。”
他们继续下去,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做了多久,因为地府里没有黑夜。所有曾经在尘世间试图挣脱黑夜、抵达黎明的努力到这里都是无意义的,因为黑夜和黎明本身就没有意义。在恒常的黄昏之下,恒常的彼岸花和恒常的苔藓面前,年轻的天子亲吻自己的皇后,而后者的喘息仿佛置身于暧昧的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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