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萍85

如懿得知此消息时，正在与海兰谈论端淑长公主一事。正沉吟间，只见有个小太监匆匆赶上来，打了个千儿道：“主儿，愉嫔娘娘，舒妃那……不好了。”

如懿突然转身，问道:“是不是十二阿哥……”

小太监垂首道:“是。十二阿哥不幸，已经过世了。”

如懿与海兰对视一眼，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抽痛，那个孩子，尚未来得及取名的孩子，幼小的，柔软的，又是如此苍白的，竟这么去了。

她不敢想象意欢会有多么伤心，在十二阿哥病着的这些日子里，意欢的眼睛仿佛已经成了两汪泉水，无止境地流着眼泪。

如懿进到寝殿时，只见意欢穿着一袭棠色暗花缎锦，一把青丝以素金镂空扁方高高挽起，疏疏缀以几点青玉珠花，打扮得甚是清爽整齐，并无半点哀伤之色。

如懿正诧异着，悄悄走近，却见意欢安静地坐在孩子的摇篮边，双手怀抱胸前，紧紧抱着一个襁褓，口中轻轻哼唱着儿歌，一手抚摸着怀中孩子已经苍白的没有血色的面孔。

如懿望着她，心中好似一块薄瓷，渐渐蔓延出细碎的裂纹，她回首看了海兰一眼，海兰走近了，柔声笑着哄道：“好妹妹，你也抱得累了，我来替你抱一抱十二阿哥吧。”

意欢闻言警觉地抬起头，紧紧抱着孩子往后一缩，望着如懿和海兰的眼神里满是防备之色。嗓音嘶哑着道:“不，我的孩子只肯要我抱的。”

如懿见她如此，仿佛还不知道孩子早已死去，只得愈发柔声道：“意欢，你累了，本宫替你抱一会儿吧。意欢脸上的慈爱之色顿时消去，如一匹警觉的母狼，狠狠盯着如懿道：“你要做什么？你要抢我的孩子做什么？”

海兰忍不住拭泪道：“舒妃，十二阿哥已经去了，你....”

意欢猛然抬首，死死地盯着海兰，发出一声凄恻悲凉的哀呼：“不！我的孩子没有死！没有死！”

如懿本想着再多劝慰几句，可意欢又继续哼唱起来。转过头道:“小点儿声，十二阿哥睡着了，他不喜欢别人吵着他睡觉呢。”

海兰便问守在一旁的荷惜:“皇上知道了么？可去请过了吗？”荷惜揉着发红的眼睛道：“去请了。可皇上正在和朝臣们议事，一时不得空儿过来。”

海兰看着如懿，忧烦道：“怕不只是为了政事，皇上亦是怕触景伤情吧？”

如懿冷笑道：“触景伤情？”是呢，可不是要触景伤情吗？十二阿哥一生下来便是肾虚体弱，缠绵病榻。焉知不是当年皇帝赏赐的一碗一碗避胎药的缘故。所以他才不敢来，也不愿来吧。

如懿和海兰缓步走出，海兰疑问道:“姐姐好似是在埋怨皇上？”

如懿的嘴角带了一丝苦笑：“或许是本宫在宫中浸淫日深，所能想到的，是这个孩子不能白白死去，意欢也不能白白伤心。且孩子的死，难道皇上没有牵涉前因于其中么？”

海兰浅浅一笑，“娘娘这样，臣妾很高兴。”她眸中神采奕奕，“这才是宫中的生存之道啊！”

十二阿哥的丧仪已经过了头七,而意欢，仍旧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而乾隆为着太后和舒妃背后的叶赫那拉氏，特许早夭的十二阿哥随葬端慧皇太子园寝，这样的恩宠可见一斑。

作者：感谢花花，作者继续码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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