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梧桐树下挖那个生锈的铁皮盒时,指甲缝里嵌满了潮湿的泥土。三年前埋下去的玻璃糖纸已经褪成淡紫色,那张被撕碎的情书碎屑却消失不见。
"同学需要帮忙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惊得我打翻铁盒。穿着深灰卫衣的男生弯腰捡起糖纸,腕骨上的银杏手链在夕阳下晃眼。陈默的睫毛还是那样长,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还给我。"我伸手去抢,他突然把糖纸举高。这个动作让卫衣领口歪斜,露出锁骨下方淡粉色疤痕,像落在雪地上的樱花瓣。
那是被我抓伤的。
记忆随着铁锈味翻涌。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假期里,本应该是轻松明媚的,可是我非要自讨苦吃,想要探一探陈默对我的心意。
六月的天气变化无常,非常戏剧化的是,在我听到他的婉言拒绝后,空中雷鸣,暴雨骤降,在暴雨里,我攥着他被淋透的衬衫衣领,不甘地质问时指甲划过他温凉的皮肤。雨声盖过我的呜咽,他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雨声,说出来的话比雨水还要凉:"周棠,能别犯傻了吗?"
阴沉的光线下,他那张不耐烦的表情,我仍旧记得,刻骨铭心。
然而此刻,与那天截然相反的天气,阳光明媚,与那天完全不同的表情,笑容开朗的他捏着糖纸轻笑:"原来你每年都来挖。"尾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凉意,在我听来,或许是一种不经意的嘲笑。
我愤懑不已,心中挤压的情绪快要使我地肺腔尖叫,我拼命忍住下把夺过糖纸转身要走,不曾想却被他抓住手腕。
他掌心的茧子摩挲着我的腕骨,那是练吉他才有的痕迹。我这才注意到他背后的琴包,是那个熟悉黑色琴包,上面我用丙烯颜料画的海棠花,颜色不似刚画上去鲜亮,但看得出琴包的主人努力想留存他,图案上有重新上色的痕迹,琴包边角已经磨损显得老旧,但背包的主人依旧背得紧紧的。
"我在夜蝶驻唱。"他直直盯着我的含着躁意的眼睛,指腹覆在我跳动的脉搏上,声音是温柔又期许,"今晚是我最后一场演出,你会来看吗?"
我怔怔望了他片刻,他这样的笑,在我们还是朋友自居是我经常见到,但是自从我戳破了那层我以为的窗户纸,我就鲜少见他这样笑,就算见到也是在他与别人说话时才有的笑。我甩开他的手,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扬起一个傲慢的笑,一字一句道:“不去,我很忙,没时间。”
这是那时我不甘心死缠烂打他时,他经常说的话,如今报复回去,心里有种舒心的痛快,但却隐隐反着细密的痛楚。
“好吧。但我会一直在人群中寻找你的。”他笑容勉强,沉默了片刻,眼里的目光变得坚定,“我等你。”
他说的笃定,好似我一定回会去,可他又怎么会猜错,相处那么多年,他很了解我,了解我的脾气了解我的秉性,他堵我肯定会心软。
但确实,我还有一丝顽固的执念,因为方面那个诺言。
年少无知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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