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之行 (2-1)

窦明怀着满腔热忱抵达扬州，初到此地，便被其繁华的商业景象所震撼。大街小巷，店铺林立，胡商汉人往来穿梭，热闹非凡。

在扬州最繁华的商街中，窦明不经意间被街角的瑜瓷坊牢牢吸引。朱红色的雕花木门半掩，透出丝丝缕缕的古韵。店招高悬，黑底金字的“瑜瓷坊”三字苍劲有力，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门前，两尊半人高的粉彩瓷麒麟威风凛凛，釉色鲜艳，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

窦明从外面望进去，一股古朴而雅致的气息扑面而来，店内空间开阔，却被琳琅满目的瓷器填充得满满当当，却丝毫不显杂乱，反倒像是一场瓷器的盛宴。

她想店面做得如此大气，此坊老板定有大能。如若能与坊内老板结交，说不定日后能有助商途。可她现在还没瑕顾及内心想法，来扬州城是为了宝石和香料的。

她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考察。先是四处寻找合适的场地，然而扬州城寸土寸金，地段稍好的地方租金高得离谱，那些价格相对低廉的，不是位置偏僻，就是房屋破旧不堪，难以满足中转站的需求。雇佣人手也并非易事，窦明想要寻找既有商业经验又忠诚可靠之人，可面试了许多人，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有些人虽有经验，但索要的报酬过高，超出了窦明的预算；而那些愿意接受较低薪酬的，又缺乏相关经验，窦明担心难以胜任工作。

在与波斯商人接触的过程中，困难更是接踵而至。波斯商人极为精明，对于宝石和香料的定价，窦明根本无法压低到预期的范围。他们似乎早已形成了一个无形的联盟，价格咬得很死，无论窦明如何巧舌如簧，对方都不为所动。而且，由于文化差异，窦明在与他们交流时，时常因一些细微的习俗差异而产生误会，导致谈判气氛一度紧张。

不仅如此，扬州当地的商业势力错综复杂，各方利益盘根错节。窦明一个外来者，想要在此站稳脚跟，谈何容易。一些本地商家担心窦明的介入会打破现有的商业平衡，对她多有排挤，甚至暗中使绊子。比如，她在寻找运输渠道时，原本谈好的几家运输行，碍于她是女子身份，突然变卦，拒绝与她合作。

窦明在扬州的日子，恰似逆水行舟，每前进一步都艰难万分。语言不通就像横亘在她与波斯商人之间的天堑。尽管她努力学习了一些简单的波斯语，但涉及到商业谈判中的复杂条款与细节，这些皮毛远远不够。

她试图聘请翻译，然而，扬州城鱼龙混杂，翻译市场更是良莠不齐。窦明听闻过太多翻译与外商勾结，坑骗雇主的事，这让她对每一个前来应聘的翻译都充满警惕。面试了一个又一个，她始终拿不定主意，生怕选错人，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作为女子经商，她遭受了无数异样的眼光与嘲笑。那些街头巷尾的窃窃私语，诸如“一个女人还想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真是自不量力”之类的话语，如芒在背。就连一些本该合作的本地商户，也因她的性别而对合作之事百般刁难，或是提高合作门槛，或是故意拖延谈判进程。

在与波斯商人的谈判桌上，窦明孤立无援。因为语言问题，她常常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图，对方也总是似懂非懂，导致谈判进展得磕磕绊绊。即便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似靠谱的翻译，却又因对方临时加价，打乱了所有计划。波斯商人们见她如此窘迫，态度也愈发傲慢，给出的合作条件愈发苛刻。

窦明在检验货物时格外严格，这却引来了波斯商人的不满，他们认为窦明故意刁难，甚至威胁要终止合作。与此同时，当地的同行们为了排挤她，散布各种不利于她的谣言，使得窦明在扬州的商业圈子里愈发举步维艰。

几个月过去了，窦明不仅一事无成，还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身心俱疲的她，在一个月色惨淡的夜晚，独自徘徊在扬州的街头。看着这座繁华却又对她充满恶意的城市，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可现实的重重困难，如同坚不可摧的堡垒，让她看不到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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