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显示屏的幽蓝数字跳至03:47。月光透过纱帘在书桌上投下枝桠的鬼影,那本摊开的《民俗志异》正停在"画皮"章节,插画里的美人执笔描眉,脖颈处却露出猩红肌理。
震动从床头柜传来,手机屏幕亮起一串乱码。谢安摸索着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出机械摩擦般的男声:"欢迎进入《深渊之瞳》新手教程,正在为您载入——"
空调骤然停止运转。月光变得粘稠如胶质,在木地板上蜿蜒成血管状的纹路。谢安的手腕撞到水杯,洒出的液体却悬浮在半空,折射出诡异的靛蓝色。书页无风自动,插画里的美人突然转头,毛笔尖滴落的朱砂在纸面晕开成四个血字:【画皮卷启】
"存活条件:找出真正的画皮鬼。"机械音混着电流杂音,"认知污染超过50%将永久同化。"
腐坏的檀香味突然浓烈起来。谢安发觉睡衣袖口沾着暗红胭脂,床单上的缠枝纹正缓慢蠕动。他赤脚踩上地板时,触感不再是木头的温润,而是某种湿润的皮质——那些血管状月光正在脉动。
手机自动跳转至前置摄像头。谢安在镜头里看见自己身后立着雕花屏风,可他的房间根本没有这件家具。转身的瞬间,青砖地面硌疼脚心,铜烛台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宣纸窗棂上,那影子脖颈处多出一圈缝线痕迹。
"第一夜,请前往西厢房。"机械音刚落,铜镜里映出的床榻突然垂下惨白手臂。谢安抓起桌上的裁纸刀后退,刀柄不知何时缠上了褪色的红绸。
回廊的灯笼在十米外摇晃,每盏灯罩都糊着人皮似的薄绢。谢安的影子时而拉长成女子身段,时而缩成佝偻老妪。路过荷花池时,他看见浮萍下沉着半张美人面,眼窝里游出猩红蜈蚣。
西厢房的铜锁挂着一缕青丝。谢安用裁纸刀挑开锁芯,可刀刃突然浮现出篆体刻文——"皮相易画,骨相难描"。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混着轻笑,梳妆台上的菱花镜蒙着血雾,镜面用蔻丹写着:三更描皮,五更画骨。
妆奁最下层压着泛黄的婚书,新郎姓名被虫蛀成空洞,日期却清晰可辨:丁卯年四月十五。谢安的手指抚过纸面,朱砂突然活过来般渗入指尖,在他手背勾勒出半枚蓝宝石轮廓。
"第二夜,请查验妆奁。"机械音变得忽远忽近。铜镜突然映出谢安穿着大红嫁衣的模样,凤冠垂珠碰撞出骨铃般的声响。他猛地扯开衣领,锁骨处不知何时多了道蜈蚣状的缝合线,线头末端连着一根人发。
梳妆匣里的玉梳缺了三齿,断口处粘着暗红肉屑。当谢安用梳子梳理镜中倒影的长发时,真实的发丝正悄然变长,发梢卷住他的脚踝往镜面拖拽。裁纸刀划过镜面,迸出的火花照亮镜后密室——整面墙挂着数十张人皮,每张都描画着他不同年龄的相貌。
手机在嫁衣袖袋里震动,血字提示浮现在最近的人皮上:【认知污染33%——建议销毁替身皮】
密室的烛火突然转绿。谢安看见那些人皮的眼窝开始渗出荧蓝液体,在青砖地面汇聚成熟悉的图腾。他扯下最早的人皮,背面赫然是他实验室的基因序列图,右下角签着L.J.S的缩写。
铜镜突然炸裂,谢安在飞溅的碎片里看见某个残影——穿银灰西装的男子站在实验室里,指尖正轻抚培养舱的玻璃,腕间蓝宝石袖扣与婚书上的轮廓重合。
寅时的更鼓响起时,谢安在满室狼藉中找到半块褪色的戏牌。正面写着《画皮》折子戏,背面却用钢笔潦草地标注着:当心梳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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